許棠鼻子也跟著一酸,“媽,您別說這樣的話……”
一旁的方舉忙道:“阿姨,叔叔在天上肯定看著呢!要您怕他忘了這事兒,我明天去給我哥燒紙,請他給叔叔捎句話,讓叔叔明晚就托夢給您!”
許母撲哧一笑。
周險拿過名單,將打了圈的人全都劃掉,“阿姨,這些人要真這麼精於算計,您跟他們來往也沒什麼必要,遇到什麼事,還是指靠不上。”
方舉點頭,“對,您凡事想開點。嫂子和險哥結婚這是多大的喜事啊,您現在估計是有點婚前憂鬱症……”
“方舉,”許棠聽不下去了,“有丈母娘得婚前憂鬱症的嗎?”
“怎麼不能得?自己親閨女就要出嫁了,當媽的憂鬱一下,合情合理嘛!”他一挽袖子,接著跟許母分析,“阿姨您看,險哥這邊來的人呢,雖然不多,但是個頂個的有派頭,到時候奔馳啊寶馬啊瑪莎拉蒂啊……一溜兒名車往酒店門口一停,光這陣仗,以前鎮上就沒見過吧?再看我們訂的酒店,鎮上最好的,樓上樓下統共兩層,四十桌,一桌酒菜就要好幾千,全是魚翅鮑魚,龍蝦熊掌……他們不來,是他們的損失!”
許母聽樂了。
“再說嫂子結婚當天要穿的兩套婚紗,還有您要穿的那件禮服,請的是市裏最有名的服裝設計師,為你們量身訂做,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全是手工縫製,一點不含糊!”
許母一直以為自己上回試的那件綢緞的禮服是四十一天租的,聽方舉這麼一說,嚇了一跳,“那豈不是有點貴?”
方舉一擺手,“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一生就這麼一次,貴點算什麼?即便您想穿得樸素一點,嫂子也舍不得啊!”
幾句話說得許母心花怒放,許棠也不由咋舌,早知道一開始就該讓方舉來當說客,說不定還能省了周險挨的那一頓打。
第二天,周險和方舉就將請柬一一發出去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就等房子裝修完畢之後開始擺置家具。
早在婚期定下以後,許棠就和許母決定了房子的裝修風格。許棠和周險以後在渡河鎮的日子不多,而許棠自家的房子年久失修,便征求許母的意見,讓她住進去,房子裝修,自然也是按照許母的喜好。
好在許母審美靠譜得多,看中的東西雖離時下流行還有些距離,但端得上台麵,不像方舉那暴發戶般的喜好一樣慘不忍睹。
事情一樣一樣執行,不知不覺離婚期便隻剩下兩天。許棠這時候才覺得緊張,好像總有幾分不真實。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合不了眼。
她掏出手機,給周險打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笑了一聲,“你怎麼還不睡?”
許棠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朝天上看了一眼,沒有月亮,倒能看見漫天的星鬥,夜空清朗,似是有人打翻了一匣子的水鑽。
“睡不著,”許棠找出耳機插上,將手機放進睡衣口袋裏,一邊跟周險說話,一邊拉開抽屜,“你不也沒睡嗎?”
“我也睡不著。”
抽屜十分鈍澀,許棠低頭往裏看了一眼,似有什麼東西卡在了裏麵,“你為什麼睡不著?”
周險笑了一聲,“想你,當然睡不著。”
許棠將抽屜使勁往外一拉,“天天見麵,有什麼好想的。”
“見得著吃不著,所以得靠想的。”
許棠麵色一熱,“……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還不正經?”周險笑道,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為了咱們兒子,我都憋瘋了。”
“你……你不會自力更生啊?”許棠繼續跟抽屜較勁,手伸進去,將卡著的東西往外一扯,似乎是一個布袋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