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止渴,懂嗎?”
許棠悶聲一笑,“你居然還知道飲鴆止渴這個詞。”
“……許海棠,皮癢了是不是?”
許棠將布袋拿出來,有幾分沉,黑色,絨布,上方拿繩子緊緊綁著。她將繩結解開,打開布袋,頓時一愣——裏麵裝著的,是幾年前周險抵給她的那隻鐲子,還有自己沒有銷毀的欠條。
耳畔周險聲音再次響起:“睡著了,怎麼不說話?”
“沒……”許棠趕緊說道,將欠條仔細疊好,放入衣服口袋,又拿出鐲子,套上自己手腕。鐲子有些年份了,銀質的表麵有些暗淡,但是沉甸甸涼津津的,似將幾十載的舊日時光都纏在了腕上。
“生氣了?”
“要是這就生氣,我早被你氣死八百回了。”從他第一次說出“交.配”這詞時,許棠就知道千萬不能跟這麼一個臭流氓較真。
周險哈哈一笑。
許棠將早先方舉要去做視頻的相冊放進抽屜,關好,然而走到對麵,拉開了衣櫃門。
“許海棠,你在幹什麼壞事,怎麼那麼多雜音。”
許棠翻找著櫃底的一堆衣服,“沒有啊,也許是信號不好呢。”
“……咱倆不到五百米,你告訴我信號不好?”
許棠嘿嘿笑了一聲,手伸進櫃子深處,用力一扯,扯出一件黑色的t恤,是當年始終未來得及還給周險的那件。放了好幾年,上麵一股黴味,混合著樟腦丸的味道。
許棠皺了皺眉,關上衣櫃門,將衣服扔到椅子上,打算明天去洗。
“周險,你一定不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什麼?”
許棠嘻嘻一笑,“不告訴你,求我啊。”
周險那邊似是喘了口氣,“……許海棠,千萬別讓我逮著你。”
許棠坐回床上,“你來逮試試看,我等著。”
“好,你等著。”
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什麼砸上了玻璃。許棠眼皮一跳,立即起身走到窗前,耳畔傳來周險帶著粗喘的笑聲,“出來。”
“……你怎麼這麼快?!”
“傻,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出門了。”
許棠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靜靜悄悄打開了大門,虛虛掩上,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周險的身影。
明明每天都在見麵,白天還為了婚宴上要不要加個求婚儀式小吵了一架,可此刻再見他,卻又似回到了那年生日,他站在巷口等她,她心口鼓漲,雀躍卻又酸澀不已。
許棠掛了電話,幾步跑到他跟前,伸手將他緊緊抱住。
周險手掌撫在她背上,低沉的笑聲貼著她的耳廓,“慢點,我會等你的。”
“周險。”
“嗯?”
“周險。”
“嗯?”
“周險……”
“……許海棠,你逗老子玩是不是?”
“周險,我愛你。”
周險手掌更用力,靜了數秒,“嗯,我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給我打過欠條。”
“……我最後不是還你錢了嗎?”
許棠笑了一聲,從周險懷中掙開,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白條,塞入他手裏,“欠條還在,我可不認。”
周險瞥了一眼,目光落在許棠的白皙的腕上,笑了笑,“許海棠,你知不知道這鐲子的來曆?”
許棠低頭看了看,“我猜,是你媽媽戴過的?”
周險靜了數秒,忽猛地伸手將許棠再次攬入懷中,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許海棠,這鐲子我媽讓我傳給她兒媳婦。”
灼熱呼吸拂起鬢邊碎發,夜風微涼,吹得他低沉聲音似酒微醺,一陣陣回蕩在耳中,擲地有聲:
“我早將一輩子賠給你了,你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