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小五,我很高興(1 / 3)

我捏著酒杯,忍了又忍,那口火氣直逼肺腑,我反手擲在桌角,瑩潤的酒水震得四下傾濺,我恨不得將猖獗裝傻的文嫻挖心剔骨。

這天下,有哪個妻子肯把丈夫往別人床上推,縱然是她培養的棋子,權和情是最不可控製的誘餌,難保棋子不會成為反噬的炸雷。她為了製衡我,不惜下血本再招勁敵。

“沈太太,搬起石頭布局,往往砸中的是自己腳。”

她笑說無妨,僅僅是翻滾的粉塵,足夠迷人眼了。

我特意緊盯她,她像是真不明白,幾年的枕邊人,對丈夫了解還不及我透徹,祖宗那雙眼何嚐被迷惑過,那些盛開的花,那些暗流湧動他心知肚明,不言不語目的是一招製敵,隻不過張世豪未曾給他這份機會,而除了他,祖宗無聲無息料理鏟除了多少人,皚皚屍骨,怎會得見天日呢。

文嫻的視線飄忽不定移向舞池後方,衣香麗影茫茫交錯間,光柱晃得眼皮刺疼,她目不轉睛張望著,我也聽見了門口湧入的騷動,隱隱約約由遠及近,此起彼伏恭維的張老板,穿透空氣紮入耳膜,頓時一陣劇烈的電流,起始於後脊骨流竄到頭頂,我直打冷顫。

人海深處,張世豪逆著燈火輝煌而來,他腳步邁得穩又緩,將就著身旁提裙擺的女伴,隻在紅毯盡頭一閃而過,便沉沒進人群,尋覓不到。

果真是蔣璐。

魯曼的猜測應驗了,鳳凰失勢,野雞登場,好漢不提當年勇,蔣璐接替魯曼成為張世豪身邊最得寵的情婦,她往後的日子,吃香喝辣出盡風頭,是沒跑了。

扳倒魯曼,我是放了條長線,肅清祖宗的障礙,私人利益,蔣璐收獲最大,這隻披著羊皮的母狼,才是潛伏暗處真正的演技派,城府不容小覷。

眼前的場麵,二力打過預防針,張世豪今晚必到,他這一年半載行事風格高調了不少,大有擺在明處和白道唱對台戲的架勢。

意料之中,我還是慌了神,或許是腹中來曆不明的孩子緣故,我看見他,竟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鈍痛沉重。阿炳遞給馬醫生的一管血,如同下了詛咒,在我腦海中陰森彌漫著,揮之不去。

越是運籌帷幄的人越怕失控,掌棋局的那隻手,早已脫離我的視線,覆蓋了一層白紗,他下一步如何,我隻能逆來順受,猜不中走向。

文嫻耐人尋味的嗤笑,“程小姐,孩子父親來了,多日不見,你也想念吧。”

我臉色驟然一變,隨即揣著一副端正高昂的氣度,“沈太太拿我當洪水猛獸了嗎。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混淆褻瀆良州的血統,沈書記尚且硬朗健在呢,我是活膩歪了嗎?”

她側頭,意味深長打量我,“既然問心無愧,你何必激動。玩笑也聽不得了?”

“沈太太,有些玩笑,不是我聽不得,而是你開不得。”

我冷冷瞥她,不願繼續唇槍舌戰,她又說了句什麼,關乎祖宗的,被嘈雜的音樂吞噬,我聽不真切,也懶得多問,我走出幾步,招呼一名侍者打聽洗手間,他指給我一條路,我悶頭繞過橫在出口的一扇白色屏風,正要跨出那道半圓門,腰間忽然攬住一條手臂,禁錮我的力道之大,不給半點掙脫的空間,我慌得失了血色,攝入的氣息卻無比熟悉,往鼻孔瘋了似的鑽,天旋地轉之際,張世豪那王八蛋的麵孔自上而下,映入我倉皇的眼簾,他不許我叫喊質問,扣住我後腦勺,臉迅速貼了過來。

我大片赤裸的脊背抵在溫潤生涼的屏風架子,架子是象牙白的玉石精雕細琢,格外柔膩,也堅硬刺骨,我疼得蹙眉,七八分的本能迫使我死咬齒關,不給他攻入的餘地,然而他實在靈巧,長舌仿佛遊龍,無孔不入見縫插針,每深入半厘,我窒息得僵硬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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