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力等了片刻,他彎腰,問我怎麼不下車。
我抬眸瞥他,“這麼久了,你還記恨我呢。”
他笑了聲,“程小姐說笑,我是下人,我哪敢。”
我沒和他打啞謎,伸手在他無比僵硬和防範的注視中,撣了撣他衣擺,賢惠自如得很,“再過一個月,不論發生任何,我希望你不會做錯誤的抉擇。”
他沒吭聲,我賭他明白我言下之意,我說多謝你了。
他有事情需要打點,留了一名保鏢跟著我,跨過紅毯,往台階上走時,我一眼瞧見站在正門口的文嫻,她像是等人,祖宗並不在她左右,偶爾遲來的闊太同她打招呼寒暄,她僅僅是隨意應付,再次把目光定格我臉上。
果然是在等我。
我特意放緩了步子,慢條斯理的迎她,比她擺譜還大,時不時的撫摸小腹,笑得春風明媚,管它鼓不鼓呢,它就算還是個不起眼的胚芽,也夠惡心她的。
此時的宴廳外場,絡繹不絕門庭若市,旁人顧不得看戲,我們這樣麵對麵交鋒,倒也不顯眼。
文嫻看向我身後的保鏢,“你下去,我單獨和程小姐說幾句。”
保鏢十分警惕,好一通打量,也沒動彈,她反問你這是防賊呢,難道我還會對她怎樣不成,我愚蠢到自撞槍口的地步嗎。
大房二房不合,傻子都門兒清,孩子真稀裏糊塗的搞沒了,也不會殺人償命,保鏢不敢走,他視線投向我,我點了點頭,他這才略帶遲疑離開。
耳畔的吵鬧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轟隆隆的流竄著,在彌漫的歡笑中,文嫻幽幽道了句,“恭喜你。”
她風平浪靜三個字,我聽出幾分陰惻惻的味道。
我裝聾作啞說沈太太客氣了,為良州生兒育女,也是我的本分,我必定以沈太太作為前車之鑒,安心養胎,絕不會自作孽不可活。
我說得難聽至極,專門戳她傷疤,她不動聲色摘掉防曬的冰蠶手套,暴露左手無名指佩戴的鑽戒,炫耀給我看,剔透碩大的鑽石剛好映入閃爍的霓虹下,折射出的細碎波光,說不出的誘人,而這一點誘人,是我現在得不到的。也是她提醒我,哪怕我揣了金疙瘩,光明正大挽著祖宗,不入流就是不入流,在世人眼中,我依然是小妾,威脅不了她的地位。
“你得意太早了。”
她不屑一顧掃過我小腹,“誰的還不一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程小姐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我聚精會神瞧她,這人臉上分明不見譏諷與刻薄,那股暗藏鋒芒的歹勁兒,射得我渾身別扭,文嫻啊,她天生就該當大房的,東北的天皇老子,她有本事二進宮,尋常的高官世家,腳趾也想得到,她玩得遊刃有餘。
“沈太太,這幾日良州陪著我,你孤枕難眠,輾轉反側琢磨出的詞兒,可惜殺傷力不夠,往後的苦日子,誰過還不一定呢。”
她盤著非常高貴典雅的發髻,隨手梳理鬢角零散的碎發,“程小姐,李代桃僵的戲碼,我奉勸你最好別在我眼皮底下嚐試,兵法的三十六計,早幾年前,我便熟讀了。”
我眉目一閃即逝心虛與倉皇,隨即麵不改色,站在那兒泰然自若,不遜色她的端莊,“沈太太,你高估我了,我聽不懂你無中生有的暗示。怎麼,許你懷,不許我懷了,這話你去找良州說,他不給我特權,我也不敢。”
我越過她身側便要進門,她微微一搪,抵住我肩膀,順勢攔了我去路,我沒什麼好臉色,她不惱,笑得意味深長,“你也知道,我不好親自動手,你說誰會替我動手呢?”
【明晚0點,豪哥主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