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軍火,區局可不要誤會,是皇城的保安使用,東北的場子,哪家不涉槍?換而言之,這些仕途大人物,捧場豪哥的生意,我們能不保證安全嗎。”
隊長圓滑又機靈,“張老板的貨,那沒說的,在平常痛痛快快的放行,可今天…”
隊長越過魯曼頭頂,視線定格,“您能說動程小姐,我就給您開綠燈。哈爾濱港掌握在沈檢察長手中,她分量比您重。”
魯曼身子一僵,她皺眉轉身,我春風滿麵迎上去,笑得仿佛偷了腥的貓兒,狡黠又狐媚,妖豔勝她,不多不少,一寸的韻味剛好。
“魯小姐,你也在?”
她冷冷打量我,對我敵意頗深,僅是一瞬,她便不著痕跡收回,再度浮現八麵玲瓏的笑意,“來得匆忙,這艘船泊岸這麼久,想必你們也疲累了。”
她一揮手,駐守車旁的馬仔心領神會,打開後車門,取出一隻銀色的密碼箱,一溜煙跑到甲板下,抬起一條縫,隊長瞥了一眼,沒吭聲。
“買煙抽,提個神兒。你們勞苦功高,保一方和平,豪哥的貨每年進進出出上百次,他的心意,你們受得起。”
條子沒反應,魯曼也耐心,氣氛陷入空前凝固,各懷鬼胎,無聲博弈。
我揚下巴,祖宗的人拎起皮箱,扔回送來的馬仔腳下,砰地一聲重響,煙塵滾滾。
“放肆!我看誰敢收。”
我一聲怒喝,持槍的條子低下頭,齊刷刷退後一步。
阿炳不知何時收了傘,落日餘暉傾斜灑落,光束猶如模糊迷幻的泡沫,魯曼麵孔深陷其中,愈發的晦暗不清。
“程小姐這是要與我過不去了?”
我掩唇故作矜持,笑聲入耳卻極其放肆,“是呀,魯小姐,你看不透情勢嗎?莫說你,獨霸東北的張世豪來了,這哈爾濱港,他也做不得主,是良州說了算。”
我嗤嗤咯咯笑不停,“良州的地盤,我程霖比沈太太還要站得穩當,隻我興風作浪,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我仔細端詳她的臉,她姿色不在我之下,她長得更正經,女人的媚態並非壞處,比方二奶,媚一點,浪一點,反而增光添彩。端莊大方,不如回家看老婆。
我惋惜搖頭,“魯小姐,良州委托我轉達一句話,83號弄堂交易,你的消息很精準,雖說結果不盡如人意,這不是你的錯,作為細作,你很出色了。他有意讓你回來,伴君如伴虎,敗露之際他不希望保不住你,畢竟培養一個在黑老大身邊安營紮寨的間諜,可遇不可求。”
魯曼本就,驚慌如潮水迸濺,瀉滿皮肉,蒼白得不忍直視,她無力踉蹌,萬萬想不到,我揭穿了這個秘密。
我吐口了,我就不怕她的威脅,因為我不會讓她的威脅,有處可訴。
其實她當初告訴我,目的是離間。
哄我看清祖宗的高深莫測陰險奸詐,觸景生情,由此及彼,我一旦起疑,嫌隙會日益增大,不可彌合。魯曼愛上了金主,她眼中的所有二奶,都是一副為情所困,墮落迷失的模樣,金錢物質無法滿足內心居住的貪婪的吸血鬼,情字漏洞百出,我早晚生恨,生絕望,把自己和祖宗玩死。
蔣小姐說,魯曼往後會搞我,原來她早已不聲不響,埋下一顆定時炸彈,不僅炸祖宗的根基,也順勢搞垮我。
險些讓歪打正著了,果真是歹毒的女人。
阿炳聽得一字不落,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魯曼,十分錯愕,那樣的錯愕不是偽裝,是真實的,如何精湛的演技也演不出,“你是沈良州的人?”
事到如今,魯曼一麵之詞力量太薄弱,底細曝光,藏是藏不住的,她沒反駁,阿炳登時急了,他二話不說拔出短槍,黑漆漆的槍口抵在魯曼的後腦,發了力,“臭婊子,豪哥對你不賴,你敢裏應外合搞他?”
魯曼在強大的死亡壓迫中掙紮側頭,“放下!”
阿炳哪裏會聽叛徒的命令,不說還好,一說腕力又重了三分,“你他媽膽子挺肥,豪哥最忌諱黑道的倒鉤,你也敢碰!”
阿炳和二力,都是最忠心的狗,凡是傷害他主子,他這關過不了,阿炳有多痛恨我和張世豪的糾纏,這份怒意就會加持於白道的奸細魯曼,反正都是祖宗的人,弄不了我,還弄不了她泄氣嗎。
我自然放心。
我笑了笑,裝模做樣把自己擇幹淨,“不和你們豪哥說一聲嗎?好歹是他最疼的馬子,你先斬後奏,出了差池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