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罵她放屁,“祖宗搞得我天天屁股疼,我哪有力氣玩火。”
我隨口岔開,米蘭不上套,她問我那怎麼回事。
瞞不了她,她猴精著呢,我說碰見一王八羔子,尿了我一嘴。
她嗤笑,“我瞅著張世豪了,他和一撥檢察廳的高官在312談了一下午,他一個月後有大動作,吉林和遼寧,他失去的會原封不動奪回來,你最好回去勸太子爺,別杠他了,他玩橫的,當官的攔不住。”
我沒吭聲,把酒斟杯子裏,又倒進去,反反複複折騰,酒水起白沫子了我才住手。
米蘭高看我了,我的話分量重,但前提,別觸及祖宗的雷區,在他那兒,我哪敢提張世豪啊,那是我奸夫。
我問她怎麼挑了小半生,嫁個平庸無奇的司機了。
米蘭握著酒瓶對口吹,“在鬆原養傷是我最落魄的歲月,我被主流闊太圈封殺,想在東北做生意比登天還難,樹倒猢猻散,那些臭男人躲得遠遠的,玩得好的幾個姐妹,不少受了我恩惠,異口同聲說不認識我,背地裏罵我活該。程霖,這麼冷漠可怕的世道,我在歡場混了十八年,我從沒受過。”
她碰了一下我的酒杯,“要是沒有老鄭,我活不下去。我生不了孩子,失去了青春,我現在就是一個坐吃山空的廢物!沒人管我,疼我,我可能就吸粉了。米蘭做了一輩子雞,我除了劈開腿,什麼都不會,世人的唾液會淹死我,我隻有死路一條。”
她揚下巴,“喝啊!擺樣子呢。”
我為難看了看杯子裏被我倒騰得像上了火的尿似的人頭馬,小嘬了一口,米蘭托著杯底,一下給我灌了。
沫子融化在唇齒間,那味兒真騷得銷魂。
我忽然想起,張世豪幹我最野的那回,下麵那地兒,就是這樣的白沫橫飛,吧唧吧唧響,臊得我發抖。
不可否認,米蘭是幸運的,她在最艱難時遇到願意娶她的男人,東北提米姐,可謂臭名昭著,娶她是奇恥大辱,沒點膽量扛不起。若是尋常百姓,我隻當作那人貪圖她的錢財,想玩一玩被大人物睡過的二奶究竟什麼滋味,而她靠山的司機,看過她全部下賤放蕩的做派,和她目中無人的拜金嘴臉。
婊子從良,情婦還俗,需要多少改過自新的勇氣和不可抹殺的傷痕,圈外人是領悟不到的,隻會罵她咎由自取,罵她自食苦果,誰也不追溯,她當年為何撕下天真純良的麵目,荼毒自己。
我和米蘭喝了幾杯,她想起了什麼,“張世豪有個姓魯的馬子你聽說了嗎?”
我開瓶塞的姿勢一滯,“魯曼?”
米蘭說對,就是她,東北和張老板來往的人,提起魯小姐,都說她揣著兩把刷子,和喬四的九姑娘有一拚,又漂亮又能幹。
她話鋒一轉,“張世豪去沈陽交易,和另一撥黑社會鬥毆,險些栽了一批白粉,好在有驚無險,黑龍江盯著他的條子多,他不親自出馬了,他馬子疏通了幾個官太太,從山路進口一車軍火,百十餘支,下周哪天不清楚。”
我一愣,“你怎知道?”
她說魯曼辦自家事,能在張老板的底盤嗎?她去的場子,恰好是米蘭當老鴇的蘭黛,她不幹了,人脈還在,無意說給她的。
軍火這東西,很是違禁,比毒品可嚴重多了,但前提,是販賣。
走私軍火牟利,要人命,可購買,在黑幫明目張膽混大街的東北,這不叫事兒,頂多條子的頭兒找點麻煩,給幾個錢,海搓一頓,也就了了。
張世豪的咖位,他隨便買,買大炮都沒人敢管,如今不同了,有祖宗死盯他,他懶得生禍端,才轉給魯曼取貨,官太太們打著麻將,一聲招呼,港口的條子連箱子都不開,安安穩穩,風平浪靜,省了麻煩。
也巧了,我前腳琢磨利用這批貨整垮魯曼,後腳就送上門一個角色。
張世豪的馬子蔣小姐。
她和魯曼比,雖然低調,但耳聰目明,手段靈巧得很,竟然不聲不響摸到我住址,讓司機扮作郵遞員,在保姆眼皮底下約我去茶樓見一麵。
堂而皇之的登門,嚇我一跳。
我與蔣小姐隻一麵之緣,他是黑老大的情婦,我是高官太子爺的二奶,背景牛逼,可水火不容,她也不得寵,和我八竿子打不著,兩名不熟的偏房接觸,無非為一己私欲,我本意不見她,招惹張世豪的馬子,對我沒好處,我和他那點破事兒,蔣小姐怎會不知,也正如此,我聯想到她與魯曼的微妙關係,思考幾秒有了計策,當即答應司機,告訴他明日茶樓一敘。
【明晚0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