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3)

字條被宋菀釘在門背後,進出都能瞧見。

那天早上她起床,裏裏外外一片寂靜,她找了個遍,沒找到人,隻找到了一張壓在桌上的紙條。

“臨時有事,急回南城一趟,等我回來,最多三天。記得給魚換水。”

少了一個人,家裏驟然變得冷清。宋菀沒人說話,就往隔壁去串門。上回送魚凍的大媽熱情好客,她大早去,被留到深夜才能回。

大媽的二女兒今年念高一,英語不大行,寒假作業還沒做完,急得眼淚汪汪。宋菀自然不忍心,一下午都在輔導英語,剛開始隻是單純輔導,後來就變成了代做作業。

等夜已深沉,她回到隔壁家裏。葉嘉樹自然還沒回來,屋裏火也沒生。她走到院子裏往南望,夜色寂靜,星辰低垂。她哼起歌,是那首《南城走馬》。可你隻是一匹瘦馬,奔過黑夜,奔過白天,奔過收破爛的老頭兒,和姑娘的窗下。

第一天這麼過去。

第二天早起,給魚換了水,又生起火。宋菀熬了一鍋魚湯,配一碗大米飯,吃得渾身發熱,坐在爐火邊打盹。

下午她開上車去市鎮,想著菜還夠吃好幾天,沒進菜場,厭惡那裏的髒亂差,隻在花店買了一捧洋桔梗。冬天的鮮切花很貴,她付賬的時候有一點肉疼,想著等開春之後,得想辦法掙錢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她經過一棵模樣怪異的樹,停下來欣賞了半天才往回走。今天出了太陽,照在手臂上光燦燦的,隻是車窗外氣溫還很冷,更甚於下雪的那幾日。

回到家,她把花插進洗淨的水壺裏,擺在餐桌上,她給魚喂了食,學葉嘉樹自己跟自己下棋。夜來聽見雪融化的聲音。

這是第二天。

第三天,宋菀搬出葉嘉樹的吉他,坐在院子裏搗鼓。小時候學過小提琴,都是弦類,摸索一會兒就上手了,她按出幾個和弦,唱的是那天在車上聽見的歌。

隔壁讀高一的小姑娘許是聽見了歌聲,牽著一條大黃狗過來串門。那狗養得油光水滑,在院子撒丫子亂跑。

她教小姑娘彈吉他,小姑娘沒有基礎,學了兩下就沒耐心了。她便開車,載著小姑娘繼續往前開。小姑娘指著遠處告訴她,那兒是湖,那是馬場,那兒村裏最有錢的人家。等雪深難行的時候,她們就往回開。

晚飯在小姑娘家吃的,都是大魚大肉。吃完了她們去打雪仗,大黃狗比誰都跑得快。

這是第三天。

宋菀開始覺得不安,即便她看到紙條開始就隱約擔憂,但她選擇了相信葉嘉樹。他是重諾的人,不會無故違約。

這一晚入睡心事忡忡,睡得也不踏實,做了很多零散的夢,夜裏醒來好多次。

清晨醒來,葉嘉樹依然還沒回來。

外麵出了太陽,積雪反射淺橙色的光,宋菀把魚提到院子裏,想讓它們也呼吸點兒新鮮空氣。

這時候,她聽見院子外麵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她一怔,心中狂喜,發足狂奔,腿絆倒了桶,魚跌出去,在雪地上亂蹦亂跳。

宋菀看了一眼,來不及處理,飛快奔去院子門口。

一輛黑色轎車,那車牌她認識,化成灰她都認識。

一股寒意自腳底生,她頓時觳觫,往後退,再往後退。她慌亂地將門關上,下閂。

門外唐蹇謙聲音沉沉:“阿菀,這門攔不住我,你自己出來。”

宋菀背靠著門,大口大口呼吸,大腦轉得飛快,怎麼辦,該怎麼辦。

那拄著手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停了下來,隻與她一門之隔。

“阿菀,開門。”

宋菀屏住了呼吸。

“姓葉的不會來了,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宋菀心髒一沉,“你把葉嘉樹怎麼樣了!”

唐蹇謙一聲冷笑,“阿菀,你不奇怪這麼偏遠的地方,我怎麼找得到你?這還得感謝姓葉的,是他告訴我的。”

“你放屁!”

“多少年了,你還是改不掉這個天真的毛病。我給了姓葉的三千萬,他毫不猶豫就把你出賣了。”

“你放屁!”

“阿菀,開門。”唐蹇謙聲音漸厲。

片刻,響起猛烈的撞門聲。劇烈撞擊自門板傳至她的後背,她覺得那似乎像是什麼鈍重的東西在捶打她的心髒。一種痛且想作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