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一顆驛動的心(3 / 3)

這套衣服令玄嬰有幾分熟悉,想了想才想起,這款式倒跟牧驪歌的風格相似,想必是槐一從馬車哪裏找出來這一套牧驪歌準備用在路途中換洗的衣服。

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後,舞樂的情況看起來稍微好了一些,他輕蹙眉頭,那炙熱的氣息拂過玄嬰靠近的指尖,她細致如描般撫過他乖巧柔順的眉骨,沿著眉骨朝下,那薄薄的眼瞼,指尖微涼摩挲著他發燙的臉頰,這並非單純的撫摸,而是帶了一種特殊力道的按摩——舒經活絡。

一開始她的力道保持在舒適的程度,隨著時間推移,漸漸便加大力道與範圍,形變成一種帶著痛意的折磨。

“呃啊……”舞樂擰緊眉頭,紅唇微張,一連串痛苦而壓抑的呻吟溢出。

因為痛意,他佝僂起身子,渙散的神智漸漸蘇醒,他在虛弱而朦朧睜開眼睛,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艱難地眨掉睫毛上的水汽,待看到坐在他身旁半蹲坐的身影時微微怔愣,他順勢抬起視線,即使那張臉被繃帶纏緊,但他還是第一眼便認了出來:“子嬰……”

這是他在清醒的時候喊著她的名字。

定盯著他漸漸被冷汗浸濕的額發和泛紅的瞳仁看了一會兒,玄嬰呼吸一鬆,終是坐直了身,用袖口替他擦了擦額頭鬢角的薄汗。

還未等她說出一句的時候,舞樂便自己靠了過來,委屈淒慘,又無比疲倦地將額頭抵在她的肩窩處,不一會兒,肩膀處薄薄的衣衫便被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浸濕了,涼涼地貼在肌膚上,很是難受。

但是玄嬰卻什麼都沒有說,她隻是抬起手,像是哄小孩一般攬住了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的後背上撫著。

“睜開眼睛一醒來,他們都消失了,可是……隻有你是真實的……隻有你是真的……”

他將頭深掩進她的懷中,很快便濕了一塊兒,但這次卻是熱的液體浸濕。

待他情緒發泄了一通後,終於從夢魘中脫離而出,回歸到現實時,玄嬰則堅定不移地推開了他。

“我不認識你。”

舞樂一僵,驀地驚訝抬頭,眼睛紅紅地,像一隻驚呆的兔子。

“嫉需要你活著,我才會出手救你的。”

冷酷的聲音砸進舞樂的腦海中,他像從頭到腳都被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既然你醒了,便治好自己吧。”

他茫然而無措地看著玄嬰,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麼,然而裏麵太深奧,太黑暗,他什麼都看不到,他頓時既失落又像一隻棄犬般,眩然欲泣。

在他身上發生了太多變故,打擊一件一件地接踵而來,他真的沒有那麼堅強,對每一件事戸都能夠從容地對待,現在連她都要拋棄他了嗎?

……那他還剩下什麼?

舞樂此刻絕望而悲鳴的表情太過深刻,玄嬰那含著嘴裏的絕情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她黯了黯眼瞳,最終,舞樂卻看她動了動嘴唇,無聲道:妥協,活下去……

舞樂眸光一顫,他道:“我……”

“你體質很弱,好好調理吧。”

打斷了他的話,玄嬰轉身便要下車,卻被著急的舞嶽一把抓住了裙擺,他下身癱瘓,隻能翻過身來拖在車廂地板上。

“別走……我、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嗬嗬嗬~”

一連串怒到極點變成一種陰森森的刺耳冷笑從車廂外傳來,接著一道厲風將玄嬰纏卷著扯下了馬車,而餘尾的罡氣則掃到了舞樂,順帶著他也一並滾下了馬車。

“有話,你該對本殿說才是……桀桀桀桀,俗媚妖醫,本殿想要的東西,你究竟還要隱藏多久呢~?”

看來剛才的話,一字不落地被嫉妒聽了去,他墨發飛舞,襯得那張蒼白、眼圈濃重、掛著詭冷森笑的麵容,有一種病態的神經質,猖狂而銳利逼人。

玄嬰看著摔倒匍匐在地麵的舞樂,眸光瞬間似覆了一層冷冰,但接著很快,便又恢複了一片平靜無波。

華鋣看著那剛剛才被救醒,就被虐了一身灰的舞樂,嘴角狠狠一抽。

這嫉殿究竟是想人活還是想人死啊?

要他死的話,又何必救他呢?既然救了,又這樣折騰人,簡直就是有病吧。

“你、你真的忘了我嗎?”

舞樂不顧嫉殿,而是撐臂緩緩抬頭,目光如負傷的麒麟獸固執而犀利地盯著玄嬰道。

玄嬰蹙眉,本該決絕地否認的話,拐了一個彎出口:“這很重要嗎?”

她是真心覺得她記得他與否,這並非是一個需要冒生命危險去肯定的答案。

可他確真的是拚上性命來問她,這是因為什麼?

重要嗎?舞樂恍惚一瞬,接著眼神便沉寂了下來,重不重要,他也不知道,可是她就是他的一個心病,而這個心病一日不除,他便一直會耿耿於懷,難以安枕。

“三年前,那一夜攻城時,我雖然一心想去找籽月,可是我卻一直跟腳步粘在地上似地沒辦法離開,我跟著那些平民一樣,遠遠地看著你,那一刻我好像忘記了所有,眼中隻有你的存在……可是最後,你卻還是跟那個男人走了,你看不到我,我既傷心又生氣,便負氣地進城了,決定不再關心你的事……可這三年來,我一直不斷地回想,一直不斷地夢回三年前,如果重新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站在遠處看你,我想真正地奮力去爭奪一次,哪怕是失敗,哪裏會丟掉性命,我都不想遺憾跟後悔……後來,我曾回去找過你,卻始終得不到你的消息,我以為你遇害了,心中又悔又恨地一把火毀掉了那些該死的木偶傀儡……”

原來貪婪城的那些傀儡是他燒的啊……

舞樂越說越激動,一張纖細如鶴翎展翅那般柔美清麗媚妍的麵容隨著回憶,臉色一變再變,就是想將心中的全部負麵情緒全部的傾泄而出,完全不顧一旁一身冷煞殺意濃稠成實質,充滿張牙舞爪的黑暗的嫉妒。

他碧眸淬著毒,如鐮刀的嘴角深深地彎起,幾乎快裂到耳根處,完全不似正常人該有的病態表情,他急於撕裂眼前這個膽敢覬覦他的所有物混帳東西!

“你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怎麼回答你?”玄嬰眼中的費解神色更濃了,她道:“如你所言,那個籽言對你很重要,可你卻想爭取我,難道你想享齊人之福?”

舞樂聞言一震,急急惱怒:“你說什麼?!籽月、籽月隻是我的同伴,是我的……親人,我哪裏會有那種想法?”

他說完,便哀怨著小眼神般瞅著玄嬰。

扯淡!

當初是誰聲稱想將留了二十幾年的清白之軀獻留給籽月的?難道他有什麼特殊癖好,喜歡玩同伴跟親人cp?

玄嬰如果沒有“失憶”當然會出譏反駁,可惜現在她做為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不具備這種吐槽資格的。

“霍嗬嗬嗬嗬~~”

突聞耳畔響起一道高亢而癲狂的笑聲,玄嬰一驚,但見身後一道身影迅速掠過她,她墨發被劇烈的風吹亂飄灑,燃燒的篝火一陣忽暗,朝著舞樂攻去

玄嬰一怔,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衝了出去。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到達,風起雲湧,天地變色,十三騎表情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驚駭。

但見一陣天昏地暗之後,餘焰漸漸轟隆燃大,光線通明,一隻玉白如冰晶的手緊緊地掐住一柄泛著紅色血氣的鐮刀尖端。

兩道身影,如山林間的虎獅對峙,彼此都不肯退讓一步。

“你—在—做—什—麼,嗯啊~?”那像被割破喉嚨的低啞聲音,幾乎每說一個字都在壓抑著磅礴的怒意。

玄嬰知道,他對她生氣了,而且這次還氣得不輕。

可是……“他不能死……你太義氣用事了,你不是還需要他嗎?”

“本殿做事不需要你教,讓、開!”

玄嬰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她知道她每替舞樂求情一次,便等於是激怒他一分,可既然她都站出來了,再縮回去便也沒有意義了。

“嫉,牧驪歌若在此,也會跟我做同樣的事情。”玄嬰目光一片坦然,隻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試圖勸說他。

嫉妒冷冷地看著她,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麵對她,羞澀又別扭的神情,取而代之則是一片焚燒掉理解後的冷寂而漠然。

很難想象之前明明還是一副那麼溫馨相擁的場麵,現在卻是一種燃燒著冰焰的決裂場景。

槐一看著這一切的變化,感慨地歎了一口氣。

“嗬~本殿本來以為你會是不同的,卻原來……這世上的女人,都是這般的水性揚花……”

------題外話------

虞妹紙負了咱嫉妒成狂的嫉殿大人,這下得施展出渾身解數來挽救了~

∑(っ°Д°;)っ不吵架感情不深,正所謂有打是情,罵是愛哦~

若不出意外,不用多少章嫉殿將被攻略完畢,下一個選擇攻略誰,請表要客氣地留言轟炸作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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