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胖子,總是一句話便令本侯怒,你何時能做到一句話便令本侯驚喜時,你再出言吧。”
虞子嬰不懼他的紙老虎氣勢,腦袋慢吞吞地移到他的肩胛處,偏過臉,嫩臉肉被壓得扁扁,口齒含糊不清:“哲嗝士界尚,乃忍九素瓦最新任德農戈仁(這個世界上,你仍舊是我最信任的那個人。)”
青衣侯有些怔愣。
她那肉肉的白包子臉,壓著嘴唇半張,皓齒露白,齒間濕濡的粉肉若隱若現,此刻她眼睛睜得圓圓的,盛滿了雪亮,一如夜間雪梅映霜,漫天雪花飄舞,洗刷映亮了眼底的黯幽,隻餘一片純粹的幹淨與烏黑。
“看來你長這張嘴,也並不是無一絲好處的,便允了你繼續說話吧。”青衣侯伸出拇指跟食手,輕輕摩挲著柔嫩粉唇瓣,眼梢和嘴角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弧度。
他手指沿著她的嘴唇緩慢地,輕柔地,滑移到她的眉骨,眸光迷離,這段時間的寡淡無肉生活,虞子嬰除了挨餓便是受累,之前那張浮腫圓胖的臉頰清瞿了不少。
眼瞼周圍的浮腫消褪,無形的圓臉穩約可觀其輪廓,原先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驟然放大不少,睜眼已可觀那圓轆轆的漆黑如刷的眼珠子。
雖然依舊是一張白白嫩嫩的包子臉,卻已變成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包了。
手指遊離的觸感軟膩彈性,舒服得不可思議,青衣侯心中一動,驀然憶起在溫泉之中,他從她嘴是叼起的一塊軟肉,吸吮吞吐,勾舌濡纏……
他眼底朦朧之色愈重,愈濃,一雙鐵灰眼眸漸漸如暴風狂雨逆襲的冰藍海麵,掀起了狂亂。
感受下巴再度落於這魔之手,被用力卻不痛楚地鉗起。
虞子嬰盯著陽光下光影交換的青衣侯,那張模糊了的輪廓依舊絕色動人,他眸色允斥著一種壓抑的炙熱。
“張嘴……”
虞子嬰腦袋一懵,憑著本能的反應,迅速抿緊雙唇,瞪圓眼睛,從一條細縫之中吐語:“表油。(不要)。”
青衣侯勾起薄唇淺譏,直接頭顱低下,覆上了虞子嬰的臉龐。
然而在僅隔一片紙張的距離,他停了下來,此刻隻要兩人之間的誰輕易動一下,便能觸碰到對方的嘴唇。
虞子嬰眼睛瞪得圓圓的,屏息僵身,卻不知道青衣侯究竟想做什麼,她想仰後身子,卻被他另一隻如鋼鐵般的手臂壓止,不動彈動一分。
“別動……小心……”他緋豔的紅唇吐息如冰山雪蓮清新怡人,然而分明是冷雪之氣,但噴撒至虞子嬰臉頰卻覺如滾燙火舌舐舔,一臉毛孔都被這股莫名地熱氣熏得張開。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唇心,唇角,像是無形的觸摸,麻麻癢癢的,虞子嬰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溫泉被他強行壓於水中的種種,呼吸一送,隻覺此刻的感受更加敏感,緊張。
她的呼吸與他的呼吸交錯,互吸,來來回回,生生息息,交融彙合,她盯著他的那雙斂盡天地一切絕色的冰藍雙瞳,瞳仁緊緊收縮。
而青衣侯緊貼著她身體散發的熱度,異常纖長的睫毛半垂,他專注地凝視著虞子嬰,那平素冷酷殘忍的神色被遮掩,那華鍛寬袍迎風獵獵舞動,圈圈繞繞於她周身,就像一道斬壑圈地,將天地萬物與他們劃分為兩界,隻餘一片寧靜與溫馨,隔絕了外間的一切紛擾動蕩。
突然,大路遠端騰起彌漫的塵煙,像一陣旋風卷來,漸漸聽到急雨般的馬蹄聲,一隊騎兵縱騎疾馳而來後凰令。
他們縱馬飛騰而去,像擂擊牛皮鼓似的馬蹄聲,“噠噠噠”地響起來,就像要把大地踏碎一樣,一眨眼工夫,人與馬已融進了一片落沙岩土的荒漠邊境。
看到高高矗於紅岩峰頂的青衣侯,騎兵前的指揮令旗一揮,便是巨大的馬嘶和滾滾煙塵此起彼伏地轟鳴聲,騰湧著,朝著他們而來。
虞子嬰隻覺耳膜一刺,傾身一動,想探看一眼,卻不想此時青衣侯的臉亦微微一抬,瞬間,她的唇便突破了一切距離,軟軟糯綿地壓在了他冷抿的嘴唇之上。
轟隆一聲,如晴天霹靂,虞子嬰目光呆滯了一瞬,才緩慢如烏龜一樣,移到那雙,因為她無意,卻似主動的親易,而可能會嘲弄,會譏笑,會無動於衷的眼睛。
然而,當觸及那一雙冰藍雙瞳時,她卻有些意外。
那雙眼睛微微發愣,但下一刻卻如春花漫爛,如燭火被銀琢一撩撥,便爆發出耀眼火星。
他緩緩斂下眼睫,一貫嚴肅而冷漠的嘴角悄然彎起:“這是你主動的……”
他貼著她的嘴唇,慢慢蠕動摩挲,原本冰冷的嘴唇竟火熱得可怕,就像一方孤寂荒蕪的枯藤沼澤落入一隻可口肥碩的小鳥,當即如萬藤束出,緊緊糾纏束縛捆綁拉攏過來,再緊緊貼於那久不聞跳動的心髒之處,貪婪拽入緊密包裹,永存陪伴於片深淵中。
虞子嬰隻覺一陣翁鳴耳響,迅速撇開了臉,但嘴唇之間的火熱卻像是腐蝕的熔岩,消蝕著那薄薄的皮膚,一直溶入內裏,久久酥麻輕顫。
“原地停留。”
青衣侯挺直身軀,浩瀚質冷的口令像鋪天覆地的電流似地迅速傳過去,貪婪之城尋來的騎兵們立刻停止了急進步伐。
那上千人的步伐,由近及遠地彙成了猶如無數小溪低語似的沙沙聲,原地駐留。
“何事?”
約上百米的岩頂之處,騎兵安靜停於原處,唯塔塔塔塔塔塔地從中策馬靠近二匹矯健馬匹,分別是君鼎鴻與斯雲長。
本來胡萊與雷煊亦準備出城來尋侯爺,但君鼎鴻看他兩人一臉疲憊受驚過度,便留在了城中一邊維持秩序,一邊重整修建城中破損房屋。
“侯爺,龍小公主的成人禮儀式已準備妥當。”
君鼎鴻昨夜並不在城主府中,而是在城外替龍嫿嫿的成人禮作準備,卻不料一夜夫功便徒生如此多變故,所幸他不負使命,並沒有耽誤了侯爺的大事。
——真沒有耽誤?
那如今侯爺那一臉欲求不滿,眉染霜寒的模樣是為何?
斯雲長眼力及佳,一眼便觀出侯爺好像情緒不對,他偶然一瞥竟從侯爺翻動袖湧的綠袍下,隱約可觀一道隆起的身影。
咦?那是何人,竟能得咱冷血無情,殘暴不仁的侯爺如此親近而抱——大抵能觀其身形矮小,莫非是——他是侯爺失散在外的孩子?!
瞬間便被腦中的猜想直接雷得外嫩裏焦,斯長雲臉色微變,趕緊清咳幾聲,便收起滿腦子的胡謅亂想,若被侯爺知道他私下如此膽大妄揣,他命鐵定休矣,還是先論正事為緊。
他下馬攏袖行禮道:“侯爺,怒殿與惰皇已出發而至,事不宜遲,請您盡快起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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