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嬰聞言,這才擯棄他“惰”的外貌,觀察起他的五官:從相學上說,耳朵尖且短,像狐狸耳般,鼻子細尖卻不豐滿,印堂暗淡,人中短而薄則壽短,從醫學上看,他唇色泛白,麵目氣血盈貫,亦是典型的短命相。
這個惰竟真是一個短命鬼的麵相,按理他不該活到如此年紀,想必他是跟她一樣借運躲積壽元,與天搶命才活到如今,否則他恐怕早死了百八年了吧。
“你——”虞子嬰眼神微動,真想不到竟在這個世界遇到一個“同類”存在,或許是了解像他們這種即使天賦異稟,卻壽元短命存活的艱難,她難得收起了眼底的鋒芒,伸出一隻手在他麵前:“起來吧。”
惰略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他謊話連篇一大堆,亦討巧柔順地展示各種弱軟屬性,卻不抵過他隨便的一句真話。
若這話落在他的部下信眾耳中,是無人會相信的,在他們心目中他便是皇,便是神,神是與天共齊,與地共壽,短命、孱弱這種弱小的字眼,是沒有人相信是屬於他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趁機一把用力將她拖下,他仰身挨入她脖頸間,她身上的氣息說實話很好聞,偶然間靠近,便令他有一種身體徹底輕鬆的錯覺。
“你相信我說的話?”惰輕聲呢喃的聲音帶著一種魔力,醇厚而磁性。
虞子嬰感覺皮膚脆弱的脖子被他說話呼出的氣息拂得癢癢的,她掰開他的手,站起身子,俯視著他:“不相信,我隻相信我能夠判斷出的正確答案。”
——
“你去哪裏了?!”
夜間的荒漠氣溫驟降得還是有些低,別的貧民早早便睡下了,隻剩下幾名守夜的人,而舞樂隻穿著一身單薄站在黃土洞壁外麵左轉右轉,當看到虞子嬰姍姍歸來,那受寒的妖媚麵容當即騰起怒意。
“去城主府了都市桃運鑒寶師。”
“什麼,你怎麼不帶我去!還有——咦,怎麼有血腥味道?”舞樂學醫的,對血腥味道神馬的最敏感了,立馬湊上前,在她身上嗅了嗅,突地驚道:“你受傷了?”
虞子嬰搖頭,適時轉移話題:“我沒有,我遇到籽月了。”
“什麼?!籽月?”舞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便激動地抓住她的肩膀:“她怎麼樣了,是胖了還是瘦了,是矮了還是高了,還有她有沒有跟你問起我?”
虞子嬰看他驚喜的模樣,倒不想敷衍他,可想了想卻隻能無奈道:“我從頭到尾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喀?舞樂這才意識到自己是高興得太早了,虞子嬰這次是偷渡暗潛的城主府,這一趟本就危險四伏,何況籽月壓根就不認識虞子嬰,他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冷靜了下來,煩燥地撓了撓頭:“三年沒有見了,不知道她變成怎麼樣了。”
“她很好,跟男子一樣強壯。”虞子嬰很老實道。
噗哈哈哈哈——不知道何時跟在後麵的怒聞言憋不住一臉沉肅,哄堂大笑,一想到籽月那英氣勃發的麵容,矯健高挑的身材,妹紙是多麼貼切地比喻啊,哈哈哈——
舞樂嘴角一抽:“雖然形容得很差勁,不過算了,不過你去城主府幹嘛,為什麼不帶上我,不然我也能遇到——”
“咳咳,子嬰妹妹,夜晚了,你也勞累一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怒眨了眨眼睛,眸泛深邃笑意道。
虞子嬰見怒故意打斷舞樂的問,是想告訴她,今晚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訴舞樂。
“我進城隻想找龍嫿嫿談談城主令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城主府錯綜複雜,根本沒找不到人,便回來了。”虞子嬰輕描淡寫回道。
“就這樣?那這血,你袖擺上的血哪裏來的?”舞樂扯起她的衣角,一臉不信地質問道。
“哦,那是半路遇上一個不長眼地跳樓,被他噴的。”虞子嬰順理成章道。
不準備跟舞樂再聊下去了,虞子嬰準備去窯洞內休息,卻發現一道悄然無息的身影跟隨其後,卻最終被怒跟舞樂一同伸臂攔住了。
“喂,這人是誰啊?!”舞樂瞪眼,剛才一門心思撲在虞子嬰身上,倒沒有注意看,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多了一個人。
一直被當成布景擺設的惰這才出聲道:“恩人去哪裏我便要去哪裏。”
說著,一隻溫膩的手輕易突破重重障礙,便握了過來,虞子嬰攥緊的拳頭咯吱作響:“!”
他果斷地想死呢想死呢還是想死呢!
“恩人,什麼恩人?”舞樂斜著眼神,將惰從腳到頭細細掃描一番後,咬牙暗恨不已。
長成這樣還能算是人嗎?!簡直就是妖精嘛!
雖然對惰滿心不愉,可高深練就的“麵攤”功力亦不是容小覷的,虞子嬰掃了他們一眼,腦袋腫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既然都是不請自來的,這洞窯是我的,你們自已料理自己吧。”
說著,她便鑽進了黑巍巍的窯洞內。
留剩下來三個人,你瞪我,我橫你,他翻眼。
“我想我們該好好地談一談了,惰。”怒眸色沉隱,語氣用一種特意放輕柔的音調。
惰看了他一眼,神色寡淡,卻並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