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脈(3 / 3)

影衛望了一眼雲止,見雲止不說話,便依命行事,很快將鐵鏈取來遞給宀戟。

風濁霎時意識到什麼,連忙走上前去,“宀族長,不……”要……伴隨著風濁的話語,宀戟以鐵鏈為鞭,一鞭就狠狠揮了下去,揮在東哲轅的屍體上。

雲止看著,腦海中倏然拂過東申澤的影子,話語便不覺脫口而出道,“不要。”

宀戟聞言,猛然側頭望向雲止。但見,光亮下的雙眼,通紅一片。

雲止一眼對上,一時間,竟是不覺微微倒退了一步。

宀戟腦海中回蕩著剛才那兩個字,再看著雲止的神色,以及雲止的不自覺倒退,嗜殺的雙眸不覺慢慢眯了起來。旋即,冷聲道,“你既然嫁給了宸兒,便是我宀家的人。東哲轅乃是我宀家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微微一頓,緊握在手中的鐵鏈突的往前一遞,一字一頓緊接著道,“你來!”

雲止看著,腳步定在那裏,突然間仿佛有千鈞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宀戟看著,麵色霎時難看起來,遞出的鐵鏈沒有絲毫收回的意思,“我讓你來,你難道聽不懂我的話?”聲音驟然拔高,命令的口吻,音聲在密室內清晰回蕩。

“宀族長,抱……抱歉……”從未有過的,一時間,雲止竟不由再後退了一步。

“我讓你來,過來!我的話,別再讓我重複一遍。”宀戟要的,絕不是‘抱歉’二字。雲止越是退縮,越是不答應,便越是要雲止來動手。空氣中,漸漸的,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遞著鐵鏈的那一隻手發出的骨骼‘咯咯’聲。

慢慢的,密室內的空氣,絲絲縷縷的凝固了下來,死一般的靜寂。

期間,東哲轅的屍體就那樣躺在冰冷的地宀上,一動不動。俊美的容顏,僵硬蒼白。明黃色的龍袍,那鐵鏈毫不留情的一鞭後落下的裂口,觸目驚心。

後方的那一間密室內,被點了穴的守陵之人,其中那個先前被宀戟扯住追問、再被宀戟丟開之人,身體撞到地麵,竟意外的解了身上的穴道。在一行人都走向前方那一間密室、在一行人無暇顧及後麵之際,一一解了所有守陵之人的穴道。

下一刻,所有守陵人一道湧上前去,頃刻間將宀戟團團包圍了起來。

宀戟環視過去,根本不將這些人看在眼裏,手中的鐵鏈一鞭解決一個,殘忍嗜血。

漸漸的,一具具的屍體,七零八落的落了一地。豔紅色的鮮血,如水流流淌開來。

東哲轅的屍體,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漸漸的,被鮮血包圍。

待最後一名守陵之人倒地,宀戟再度望向雲止。

雲止在宀戟的目光下,渾身上下頓時一陣難以言喻的毛骨悚然。宮宸戔曾說過的‘他會傷害到你’幾個字,隨之拂過腦海。麵前之人,此時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瘋子,而不是她當日所見的理智之人。

“我要你來,你不敢動手,是不是與他是一夥的?”

一步一步,宀戟走向雲止。流淌著鮮血的地麵,每一步都落下一個血腳印,觸目驚心。

“對不起,我實在沒這種興趣,要鞭屍你自己一個人慢慢鞭。”雲止看著,在宀戟走近跟前之際,冷漠的回道。話落,直接轉身便要離去。

“你不動手,就是與他一夥的。與他一夥的人,全都得死,必須得死。”

宀戟眯眼,在雲止邁開腳步之際,反手一鞭狠狠甩向東哲轅的屍體,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東哲轅的屍體已經被鮮血包圍,一鞭下去,頓時鮮血四濺。

雲止聽著,停下腳步回頭。

四目相對!

一刹那,雲止在宀戟血紅色的眼中清清楚楚看到了殺氣,對她的殺氣。

風濁早在宀戟一鞭揮向東哲轅屍體的時候便整個人呆愣住了,這一刻,驀然回過神來,急忙一個上前便擋在雲止麵前,快速道,“宀族長,還望你息怒,東哲轅他已經死了。”雲止乃是東哲轅的親生女兒,風濁如何能眼睜睜看著雲止對東哲轅……可是,關於雲止的身世,他又不能說出來,決不能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能說。

風逸微微皺眉,這一刻,罕見的認真神色。旋即,同樣擋在雲止麵前。

宀戟看著,握著鐵鏈的手越發收緊,一襲玄衣不知不覺早已布滿了點點刺眼的鮮血,就連臉上都有,一字一句道,“你們全都是一夥的,你們全是東哲轅的人,你們都該死……”

“宀族長,請你理智一點。”

雲止蹙眉,剛才第一眼看到宀戟的時候,他的雙眼便已經有些通紅,不知道這些天在這裏麵都發生了什麼,維持平靜道。

宀戟根本聽不進去,什麼也聽不進去,亦什麼都不想聽。

影衛們看著眼前這一形勢,下一刻,不由一道快步上前,擋在風濁與風逸的麵前。

宀戟看著,眸中的那一絲殺氣越來越重。倏然,徒的動手。

影衛們隨即出手,在前抵擋。

宀戟的武功深不可測,早在當年便鮮有敵手。而二十年的囚禁生涯,武功造詣更是早已更上一層樓,別說是十數名影衛,就是再添三倍也根本不放在眼裏。

漸漸的,影衛們一個個倒下,倒在血泊中。

雲止不由惱怒,衣袖下的手一寸寸收緊。眼前的這些影衛,全都對她忠心耿耿,但沒想到最終不是死在敵人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人’之手,“宀戟……”

“淺兒,你一個人先走,宀族長他失去理智了。”風濁在這時,亦開始出手。

“小族長,你還是先走吧,這裏交給你風叔叔我就可以了。”風逸也隨之開口權雲止走。

風逸的武功雖很高,可依舊不是宀戟的對手,而風濁的武功隻能算中等偏上而已。看著招招殺意的宀戟,看著逐漸呈敗勢的風濁與風逸,再看著……雲止如何能丟下風濁風逸自己走?

下一刻,雲止一個躍身上前,也加入了進去,一起對付宀戟,試圖先製住宀戟再說。

同一時刻,皇陵外,一行人馬停了下來,為首之人一襲明黃色龍袍。

東方卜坐在馬上往前望去,確定雲止確實來了這裏。

後方,琳琅及琳琅的人馬隨之趕到。

另一邊。

宮宸戔亦馬不停蹄的向著皇陵這邊而來。官道上,塵土飛揚。

皇陵內,雲止趁著宀戟對付風濁之際,一掌襲向宀戟,想要點了宀戟的穴道。

宀戟明銳察覺,驀然回頭。隨即,在雲止出手之際,一掌毫不留情襲向雲止。

雲止一驚,立即反手相抗。但雲止先前出掌,並沒有用全力,並沒有想過要殺宀戟,隻是想製住宀戟而已。然,宀戟卻是出的殺招,還毫不留情。

霎時,一掌相抗衡之下,雲止倒退數步,跌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宀戟旋即一步步走向雲止,握在手中的鐵鏈拖在身後的血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雲止的麵色明顯發白,濃鬱的血腥味直衝耳鼻。慢慢的,一手捂上胸口,忍不住想吐。

“你來。隻要你動手,我便相信你與他不是一夥的,便不殺你,你依舊是我宀家的人,依舊是宸兒的妻子……”一步之遙的距離,宀戟停下腳步,彎腰對倒在地上的雲止道。

雲止聞言,側頭望向血泊中的東哲轅。

那一眼,密密麻麻的屍體映入眼底,雲止忍不住再度想吐。

風濁心下心驚,下一刻,拖著受傷的身體快步走近雲止,蹲下身將俯身想吐的雲止扶在懷中,再一眼對上前方的宀戟。心下暗暗思量間,忽的,把上雲止的脈搏開口道,“宀族長,淺兒她有了身孕,她現在的氣息很弱,這裏陰氣太重,會傷到淺兒與她腹中胎兒的……”

宀戟聞言,麵無表情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雲止微微一怔,不由抬頭望向正扶著她的風濁。

風濁沒有看雲止,為表自己並不是在說謊,神色不變的任由宀戟審視。

濃鬱的血腥味,還在一個勁的竄入雲止口鼻。那一具具的屍體,慘不忍睹……慢慢的,雲止越發想吐,說不出為什麼,隻覺異樣的惡心。而以往,並不是沒有麵對過鮮血,相反,任何鮮血她都見得多了,可這一刻,就是無法忍受。

風逸聽著,心下頓時一亮,也快步走過去,蹲下身扶在雲止另一邊,“宀族長,說起這懷孕,這讓我突然想起來,你若是堅持讓小族長來鞭屍,可是會損嬰兒陽壽的。宸宸那麼喜歡小族長,視小族長如生命,定然不希望小族長與孩子有事。再說,宀族長你也不希望你的孫子出事吧?小族長剛才退後,當然不是與東哲轅一夥的,她隻是擔心腹中的孩子而已。”

風濁點頭,連連附和。無論如何,也斷不能讓雲止接宀戟手中的那一條鐵鏈。

雲止那一掌傷得不輕,在風濁與風逸對宀戟說話之際,暗暗調息起來。期間,胸口的那一股難受,一直縈繞不去。垂眸間,跌坐在地上的身軀,白色的衣袍到處是血,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宀戟聽著,麵無表情的望著麵前三人。

一時間,密室內的空氣不覺再度安靜了下來,在血腥味的繚繞下說不出的詭異。

壁麵上,一幅幅的東哲轅畫像,深深刺痛宀戟的眼。那栩栩如生的麵孔,那恍若剛死的屍骸,帶起過往的記憶清晰如昨日。

風濁與風逸心下一片緊張,他們聯手都不是宀戟的對手……

宀戟握著鐵鏈的手收緊再收緊,指尖深深摳入掌心亦毫無所覺。漸漸的,點點鮮血,透過指縫滲透出來,再一滴一滴沿著鐵鏈滴落下去。

雲止靠在風濁的懷中止不住微微喘息,心下暗暗思量究竟該怎麼出去?

忽的,宀戟伸手,毫無征兆的伸向雲止的手腕,就要親自為雲止把脈,看看風濁與風逸所言是否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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