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現身(2 / 3)

雲止沉默了一下,再低頭對著琳琅道,“還不快謝過九皇子。”

琳琅連忙再行一禮,謝過西飛揚為他說話、讓他可以一起去。而無人知道的心底,琳琅更希望是雲止點頭願意帶他去,而不是其他人說情。

另一院落內,封亦修聽著下人來說、來通知,眉宇明顯一皺,並不想出去。

雲止想著,要不要叫上花千葉一道?可普一憶起昨夜的情形、再加上她還另有目的,便不覺作罷。最後,與西飛揚、西飛陵、琳琅,以及封亦修四個人一道出府而去。

右相府內,涼亭中。聽著傳回來的消息,宮宸戔不由勾了勾唇,她倒是閑情逸致的很。

東玄緒整天躲在自己的房中,害怕見到宮宸戔。門外,有數名侍衛一天到晚、寸步不離守著。暗中,也有不少影衛保護。不管不怎麼說,東玄緒也是宮宸戔大哥的親生兒子,宮宸戔斷不容東玄緒有事。至於,宮伊顏之事,也就那樣不想再多說。

‘東清國’皇城外的梅佛山,梅佛山上的梅景,多年來一直遠近聞名。

已是入冬時分,雖還未下一場大雪,可梅花早已爭先開放。城內城外的百姓們,每天也有不少前去觀看。

一輛寬敞奢華的馬車,緩緩行駛在行人三三兩兩的官道上。光線明亮的車廂內,端坐五人卻絲毫不顯擁擠,處處透著一絲雅致與貴氣。

琳琅體弱,在馬車的不斷震動下,止不住輕微咳嗽。

雲止側眸看著,神色與眸光皆波瀾不起。片刻,伸手倒了一杯遞水過去,示意琳琅喝。

封亦修一襲玄色錦衣,正襟危坐在琳琅的身側、西飛淩的對麵、靠車門的位置。從出門到現在,一直繃著一張臉,活像是誰都欠了他錢似的。

“封將軍,聽說雲姑娘被人擄走,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

長久的安靜中,忽然西飛揚一個側頭望向沉默的封亦修,似笑非笑對著封亦修開口說道。

封亦修聽著,麵無表情瞥了一眼正座位上的雲止,淡漠回道,“有左相在,相信其他人用不著擔心。”而事實上,封亦修對被擄走、至今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雲淺止,還是有一絲擔心的,希望雲止能夠盡快將雲淺止給安然無恙、毫發無損的找回來。

另外,‘雲淺止’當日所說的話,此刻還留在封亦修腦海中揮之不去。

一方麵是心不受控製的狠狠震動,總會時不時的無端想起那一個人、那一抹身影來。一方麵是被辱的惱怒……兩種感情加在一起……

封亦修說完,側頭重新望向輕微揚動的車簾,透過車簾望向車外。

“左相派人找是一回事,可你擔心又是另一回事。封將軍,此次東清國願意歸還南靈國的城池,你應該好好感謝感謝雲姑娘才是。”西飛揚繼續說道。

封亦修聽著,再回頭望了一眼雲止,懷疑西飛揚的似諷非諷乃受了雲止的指示。

雲止勾唇一笑,對上封亦修的目光、附和西飛揚的話道,“九皇子此言有理,封將軍,你真該好好的謝謝本相的義妹。”

封亦修沒有說話,再一次將頭側開……

琳琅繼續斷斷續續咳嗽著,一襲白衣尤顯得麵色蒼白,比之昨夜好不到哪裏去。

雲止看著,微微猶豫了一下後,將手覆上琳琅的手腕,默默輸真氣給他。不得不說,這樣美麗傾城的人兒、這樣一副虛弱的病態,足可以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憐惜之情。

琳琅感覺到一股熱流慢慢流竄進自己體內,目光,靜靜注視上那一隻扣住自己手腕的手。

雲止不過隻是舉手之勞而已,與己沒有絲毫的損失。安靜中,一雙波瀾不起的明眸將琳琅的神色變化絲毫不漏盡收眼底,不覺輕微皺了皺沒。片刻,一邊不緊不慢的收回手,一邊端起茶盞慢品,再一邊對著琳琅開口道,“此次出來,本相特地命人帶了琴。琳琅,待會兒可要為本相好好撫上一曲,本相已好久未聽你撫琴了。”

琳琅聞言,一刹那,恍若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整個人,止不住的微微一僵。

她輸真氣給他,到底是因為擔心他,還是為了讓他撫琴?

雲止神色淡漠,不再看琳琅一眼,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在琳琅的心中,她應該是一個‘男子’吧?難道,這就是從北堂國、從青樓出來男子的與眾不同?她可不希望琳琅對她產生什麼‘情’。一直以來,憐惜確實是有,不舍也有那麼一點,但更多的卻是什麼都沒有,也斷不會有。

漸漸的,馬車內的氣氛不知不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之中,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雲止品著茶,餘光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同樣品著茶的西飛淩。相信,他此次前來,西楚帝定對他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比方說:與東方卜之間的合作。而這一件事,西飛揚應該不知道。待會兒……

西飛淩敏銳的察覺到一道視線,可抬頭望去時,卻又什麼都沒有。

西飛揚側身,撩起車簾往外望去。

梅佛山,賞玩之人甚多。

下了馬車,站在山腳下仰頭往上望去,入眼一片漫山遍野的紅梅。

幾個人徒步上山,期間,都是西飛揚與雲止在說著,西飛淩偶爾應上一兩句。至於封亦修與琳琅,則都沒怎麼開口。

“那不是南靈國的將軍封亦修嗎?”

“好像是,對,就是他。和親那一日,我還在左相府門口親眼看到過他。”

走至半山腰之際,指指點點的聲音忽然自四周傳來。但見,或上山、或下山的百姓、遊人們,突然紛紛停下腳步望了過來。

封亦修麵色低沉,衣袖下的手緊握,冷不防一眼狠狠掃視過去。

雲止聽著,一邊繼續不徐不疾往前走,一邊淡淡環視一圈。若有若無的勾了勾紅唇,有些幸災樂禍。

琳琅走在最後,雙手環抱著一古琴。每一步,都因麵色蒼白而顯得有些步履艱辛。一襲雪白色的衣袍,輕微飛揚在身側。絕美至極的容顏,同樣引得兩側的行人忍不住簇足觀望。

山上。

行走在梅海中,讓雲止不自覺回想起當日初遇宮宸戔時的情形。

楚飛揚好動,不斷走來走去。折了一枝梅花想送給雲止,但又送不出手。口中驚歎,“好美的梅海,聞名不如見麵。”

“若是九皇子喜歡,可以在東清國多留幾日。”雲止笑著道。

西飛揚倒是很樂意、求之不得,想著到時候要不讓西飛淩自己回去,他留在左相府做客幾天?不過,這事也不急,回去之後再與西飛淩說不晚。

美麗如畫的風景、晴朗的天氣,漸漸的,倒是讓雲止也有些樂不思蜀起來。

大約,半個時辰後,雲止麵露疲憊道‘有些累了’,去到一旁的空曠地準備暫作休息。

西飛揚、西飛淩,以及封亦修與琳琅,自然一道過去休息。期間,封亦修的麵色始終很難看,時不時要麵對遊人的交頭接耳。

空曠之地,乃是一片平坦的山地,離斷崖不遠。

雲止一拂衣袖,在其中一塊大石上落座,接過侍衛送上來的茶盞喝了一口。片刻,吩咐琳琅撫上一曲。

琳琅在另一塊幹淨的大石上落座,應著雲止的吩咐,優美的音律隨之自指尖流瀉而出。低斂的長睫,如羽扇斂住一雙眼眸。

雲止看過去,琳琅的手很美,比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宮宸戔的手,也很美。一相比較,宮宸戔的十指顯得更為修長、節骨分明,沒有一絲女子之氣。

封亦修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的斷崖旁,麵朝東升的暖陽。

西飛淩亦站在崖邊,一襲青衣身量修長筆直、如竹如鬆。周身,始終帶著一絲清冷之色。

西飛揚坐不住也呆不住,稍稍休息了一下後,忍不住想要再四處看看。可是,看著一動不動坐著的雲止,見她似乎聽琳琅撫琴聽得聚精會神、如癡如醉。

半響,西飛揚對著雲止道了一句,準備自己一個人再四下好好走走、逛逛。

雲止等的,就是西飛揚這一句話。抬頭望去,淺笑道,“九皇子,不如,你與封將軍一起去吧。封將軍第一次來東清國,也該好好熟悉熟悉才是。畢竟……”微微一頓,笑隱約加深一分,“……封將軍以後,要在此常住,不熟悉怎麼行?”

封亦修聞言,麵色倏然一變回頭望去,隻當雲止是想要羞辱他。

西飛揚沒有意見,有些幸災樂禍的一笑,對著封亦修道,“那封將軍,請吧。”說著,先一步往前走去。想著若是朱銀安朱大哥也一道來,就好了。

雲止對上封亦修的雙眼,淡淡一笑,“怎麼,封將軍對本相的話有意見?”

“……”封亦修在那樣一雙平靜卻含著淩厲、威嚴的眼睛下,良久,終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片刻間,這一片斷崖的空地上,便隻剩下了雲止、西飛陵,還有撫琴的琳琅三個人。優美的琴音,不間斷的盤旋在空中、再隨風而去。

“二皇子,反正閑來無事,不如對弈一局如何?”

征詢的話語,但卻是不容人拒絕的口吻。話落,直接吩咐侍衛送了一盤棋上來,似乎是早有準備。

西飛淩對此,一點也不意外。走過去,在雲止的對麵、侍衛擺置好的小木凳上、斷崖邊落座,“能與東清國左相對弈,那是本皇子的榮幸。”

“能與西楚國二皇子對弈,也是本相的榮幸。”雲止淺笑回道,手執白子。

琳琅坐在原地未動,繼續撫琴。沒有雲止的命令,不敢停下。至於,對對弈那兩個人間的對話,聽不清晰、也沒有特意要去聽。

“左相,你確定要走這一步嗎?”手執黑子,落子前西飛淩開口一問。

“都到‘落子無悔’,本相自然也不會後悔。隻是,二皇子這一步棋要怎麼走,可一定要想好了。”雲止勾唇而笑,意有所指。

西飛淩聽著,神色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微猶豫,久久未落子。

雲止也不急,端起一旁的茶盞慢品起來。東方卜與西楚帝暗中合作,他能開給西楚帝的條件,她也能開。並且,還可以比東方卜開的條件好。至於,最後怎麼選擇,那就是西楚帝的事情了。而沒有她的命令,西楚國的那一大軍想要成功的撤離東清國可非什麼易事。

“看來,左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西飛淩笑著將黑子放下。

“二皇子此次親自前來‘東清國’,不也如此嗎?”雲止挑眉,一句話意味深遠。

“抱歉左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西飛淩裝糊塗。眼下,很明顯,雲止想要通過他與七弟合作,她在對他開條件,讓他轉告給七弟。隻是,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雲止這麼做的目的究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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