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現身(1 / 3)

花現身

“當年,姐姐與宮宸戔相識。那個時侯,宮宸戔還不是‘東清國’的右相,而隻是‘聖玄派’天機子掌門的師兄而已。當時,姐姐很喜歡他,總是會時不時的悄悄前往‘聖玄派’去找他。他閉關練功,姐姐就一個人守在聖玄山山上的木屋。甚至,姐姐還為他學下廚。後來,他突然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無蹤跡。那一段時間內,姐姐幾乎不眠不休的到處找他。當再次相見,他已是‘東清國’手攬重權、權傾朝野的右相。那一年,武林各派聯合圍攻魔教,父親被小人出賣不幸戰敗,本以為魔教定難逃此劫,可最後姐姐卻力挽狂瀾,擊退了各派。在那之後,宮宸戔到來。再之後不久,父親去世,姐姐毅然將魔教改為了‘百花宮’,引領魔教走上正途。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宮宸戔,可宮宸戔……”

月光下、湖泊旁的涼亭內,一道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緩慢傳出、飄散風中。

雲止聽著,腦海中幾乎可以清晰想象出當時的情形。那花千色,定是喜歡極了宮宸戔。不然,豈會經常前去找宮宸戔、等候宮宸戔、為宮宸戔下廚?

甚至,還不眠不休的到處尋找宮宸戔、不惜為宮宸戔將魔教改為百花宮?

花千葉說著,轉身望向雲止。月光下的星眸沉諳如海、深不見底,“可宮宸戔從頭到尾不過在利用姐姐。”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一股陰鷙之氣徒然自周身散發開去。眸底,更是閃過一絲令人心驚的殺氣。絕美的容顏,麵無表情似被冰生生凍結。

雲止對上花千葉的眼睛,但張了張嘴,卻半響無音、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宮宸戔利用完了姐姐,便一腳將姐姐踢開。並且,他還想置姐姐於死地。姐姐就是因為他才會一睡不醒、從此長眠在冰棺之中。”話落,沉諳的黑眸布滿了陰翳的恨意。同時,花千葉的雙手已緊緊扣住了雲止的肩膀,深深的望著雲止緊接著再道,“或許,宮宸戔如今也不過隻是在利用你而已。雲兒,莫要相信他,姐姐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姐姐當年,傷心欲絕、心如死灰,曾最後問宮宸戔,他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宮宸戔毫不猶豫的回:他此生此世都斷不會喜歡任何人。”

雲止望著麵前神色明顯有些激動的花千葉,望著那一雙沉諳至極的眼睛……

許久,花千葉對著雲止始終平靜無波、不為所動的神色,終慢慢鬆開了雲止的肩膀,後退了一步。旋即,再一個側身重新望向亭外、月光下的湖泊,平複剛才抑製不住而起的那一絲情緒波動再道,“雲兒,本宮說的話字字句句屬實。若是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找宮宸戔問。”

“……”

難道,這就是宮宸戔怎麼也不跟她說的原因?雲止沉默的聽著,依然沒有說話。

之後,整一個涼亭都不知不覺陷入了不同尋常的安靜之中。沁心寒冷的夜風,無聲無息拂過平靜的湖麵,帶開一層又一層的淺淺波瀾、細碎粼光。

“雲兒,宮宸戔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相信你應該心裏有數,本宮言盡於此。”

又一片刻,花千葉再度開口。而此時的聲音已淡然平靜如水,一如恢複了往常的神色。並且,話音剛落之際,一個轉身便步出涼亭,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一襲妖冶如血的紅衣,在沁寒的夜風下飄搖。

雲止回頭望去,剛才的那些話,不斷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宮宸戔真的隻是在利用她?

琳琅所患之病,極其罕見。並且,患了這一種病的人幾乎沒有活下來的先例。

雲止為此,幾乎一整夜沒有好好的睡過。不知為何,心底對柔弱的琳琅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憐惜之情。當日,明明是那麼羸弱不堪的一個人,卻為了她毅然衝上前來。

琳琅對自己的身體,心裏有數。其實,一直以來都從不曾太在意自己的生死。

西飛淩與西飛揚兩個人,一大早前來左相府拜訪。西飛淩皺眉覺時間尚早,但西飛揚卻有些迫不及待。

雲止因著‘封亦修前來與其義妹和親’之故,有三日的休息時間不用上朝。房間內,剛剛起身,一邊洗漱一邊聽著下人來報。淺笑吩咐道,“且好生招待西楚國的二皇子與九皇子,就說本相馬上就過去。”

下人領命,快速轉身退了出去。

大廳內。

西飛淩落座,慢條斯理的品茶,耐心等著下人口中的左相到來。

西飛揚年少還未定性,有些坐不住,也不想喝什麼茶。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止不住四下環視、東張西望起來。同時,目光時不時落向陽光燦爛明媚的廳外,想第一時間看到那一個人到來。可以說,自上一次分別後,他心中一直想著‘他’,想有機會再見一麵。

“二哥,你說那堂堂的南靈國將軍——封亦修,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前日,南靈國將軍封亦修前來東清國和親。西飛揚緊趕快趕,可還是晚了一天,沒能親眼目睹一下那盛況,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一句話,隨口對著對麵的西飛淩問道。

西飛淩聞言,撚著杯蓋摩挲杯沿的手輕微一頓。片刻,回道,“我怎麼會知道。”

“二哥,不如待會兒我們一起去見一見怎麼樣?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封亦修現在究竟是什麼表情。不過,他也算是活該,當年西決城城外,他先是義正言辭的不退兵、還放箭,可後一刻卻又立即下令撤兵,這樣的男人確實可惡。”當年西決城發生的一切,傳得紛紛揚揚、人盡皆知,幾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為人津津樂道、成為天下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西飛當然好奇,也曾親自問過齊文靜。齊文靜當時就在場,對一切自然了解。如今,因著與雲止的相識,因著心裏那一絲……便忍不住愈發心生怒氣,那絕非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該做之事。

“飛揚,切不可生事。”

西飛淩聽著,再看著對麵的西飛揚沉聲一道,含著一絲明顯的警告。

西飛揚聞言,對著西飛淩聳了聳肩,不說話也不答應。下一刻,目光忍不住再向著廳外望去:那一個人,他怎麼還不來?

雲止洗漱、穿戴整齊後,步出院落便向著大廳的那一方向走去。

昨日,她邀請了西飛揚。她知道、也很肯定,西飛揚到來,西飛淩也一定會前來。那兩個人,她倒想好好的‘招待招待’一番,尤其是——西飛淩。

“左相!”

忽然,一道清越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喜悅之色。

雲止聽著傳來的聲音,本能的抬頭望去。隻見,一襲紫衣的西飛揚笑著站在大廳門口。陽光下,衣袂飄飄,貴氣天成,好一個翩翩佳公子。而眉宇間未褪的那一絲青稚,又無形中給了人一種親切感。

“左相,你來了。”西飛揚見到雲止,直接快步走上前去。

雲止也邁開腳步,邊走邊淺笑道,“抱歉,讓九皇子久等了。”說著,目光落向西飛揚身後的大廳。

大廳內,一襲青衣的西飛淩側頭往外望去。那一眼,隻見那一個向著這邊行來之人白衣如雪、周身似流轉著一層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輝。

“沒事沒事,我與二哥也隻是剛剛到而已。”西飛揚連忙笑著說道。

雲止頷首,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西飛揚一道步入大廳。對著西飛淩拱手道,“二皇子,實在抱歉,讓你久等了。”

“該是我與九弟來早,打擾了才是。”

西飛淩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在雲止對著自己拱手之際站起身來,回道。

雲止淺淺一笑,這個話題便就此帶過。之後,再笑著開口邀請道,“既然二皇子與九皇子來了,那便一起留在府內用午飯吧。另外,府內後院的梅林倒是開得不錯。若二皇子與九皇子不介意,本相願親自領二皇子與九皇子隨處走走、參觀一下……”

“所起這梅林,東清國皇城外‘梅佛山’的景致倒是天下聞名,聽聞已久。”

西飛揚想到什麼便說什麼。而一提起‘梅佛山的景致’,便迫不及待的想馬上前往觀賞一番,“左相,聽說你這幾日都不用上早朝,那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如何?”

“既然九皇子喜歡,那本相自然樂意之至。隻是,就我們三個人前往未免太……”微微一頓,雲止建議道,“不如,多帶上幾人一起,如何?”

“那不知左相想要帶上誰?”西飛揚聞言,不覺好奇的脫口一聲反問。

“封亦修。”紅唇,不緊不慢吐出三個字。封亦修可是她威脅南靈國太後的重要棋子,她可不想有個什麼閃失,自然要時時刻刻放在身邊才能放心。保不準她出去一趟回來,人是不是會突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畢竟,這樣的情況發生過不止一次,尤其是上一次在東言城內。其實,那一次雲止一直懷疑是花千色做的。另外,東方卜能這麼快與三國牽上線、達成合作,相信其中定有人在穿針引線。而那一個人,也很有可能是花千色。為了安全起見,她不得不小心謹慎、以防萬一。

西飛揚正想見一見那封亦修,聽雲止說要帶上他,當然求之不得。

西飛淩站在一旁,始終隻是不發一言的靜靜聽著,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在前來東清國前夕,七弟,也就是現在的西楚國皇帝,曾跟他說過,此來的目的,一是將西楚國的兵馬安全撤回去,二是與東方卜達成合作。不過,這一件事,西飛揚自然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琳琅早早起身,剛才那一刻遠遠看到雲止本想上前,但卻見她笑著走向西飛揚。

雲止見西飛淩沒有異議,立即吩咐下人前去準備,再通知封亦修一道前往。回身間,不經意一眼看到大廳外不遠處站著的琳琅。微微一怔後,步出大廳。

琳琅慢步走上前去,剛才雲止對下人吩咐的話,他都聽到了,對著雲止行了一禮。

雲止點了點頭,幾節台階的高度,居高臨下看著走到跟前來的琳琅,將他蒼白的麵色收入眼底,“你怎麼不在房間內好好的休息?”

“左相,我……我……”琳琅本能的抬頭,複又垂了下去。

雲止見著,再道,“回去休息吧,本相讓管家煎的藥,你記得一定要喝。”也隻是勉強續續命而已。

琳琅點頭,但腳步卻未動。半響,深深的猶豫了一下後,終忍不住開口,“左相,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他知自己時日無多,在剩下的日子裏,他想多見她一麵。隻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奢望?這些年來,她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你的身體……”雲止稍一凝眉,有些不放心。

“左相,我沒事,我也想去看梅佛山的梅景。”暗暗呼吸了一口氣,琳琅抬頭說道。

“左相,既然他想去,那便讓他也一起去吧,反正人多熱鬧。”西飛揚在這個時候插話進來,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雲止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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