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現身(3 / 3)

“二皇子不知本相在說什麼也沒關係,但相信西楚帝一定會明白,二皇子何不妨請教請教西楚帝?”

西飛淩沒有說話,同樣端起一旁的茶盞。隻要是對西楚國有利的,自然不能白白錯過。這一件事,不急,先傳回去問問再說。

“二皇子,不如我們再對弈一局,如何?”

雲止看著西飛淩的神色,知道自己目的已經達到,遂將棋盤重新打亂、再道。

琳琅在一旁繼續專心致誌的撫著琴。白色的衣袍,其中一角拖延在地。長睫斂住雙眸,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遠處,有人影快速的一閃而去。

雲止餘光一瞥,神色不變。對被人監視之事,毫不意外、也一點不在意。

一趟出來,倒是收獲不錯。隻希望最後,能夠成功與西楚國合作。不過,即便不能成功的合作,她也要東方卜心生懷疑,最後搖擺不定。

“左相,後山腰的那一片梅林中,有一‘朋友’想請你過去敘敘舊。”

忽然,就在這時,一主持老方丈向著這邊走過來。‘梅佛山’之所以被稱之為梅佛山,是因為這山不僅到處長滿了梅樹,還建了一佛堂。

老方丈,便是這‘梅佛山’山上佛堂內的主持。

雲止聽著聲音回頭望去,雖從未見過老方丈,但也不難從穿著中看出身份。下一刻,從老方丈的手中接過一隻小小的宮鈴。那宮鈴上,刻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宮’字。

老方丈雙手合十、對著雲止淺淺一笑。笑容,和藹可親,像極了佛堂內供奉著的佛像。

雲止略微猶豫了一下後起身,對著老方丈一禮。之後,再對著西飛淩道了一句‘失陪’便邁步離去。沒想到,宮宸戔竟也來了,他倒是閑情逸致的很。

琳琅抬起頭來,飄逸的銀絲繡邊衣袍恰從眼前一晃而過。離去之人,不曾回一下頭。

梅佛山的後山腰,非一般遊人百姓能夠進入。那一處的梅花,顯然比其他地方來得更美更豔些。

雲止到達,在一腳邁入之際,心細的發現梅林四周布了陣法。手中的宮鈴,因著一路走來的震動還在發出輕微的餘響。

片刻,雲止毅然跨步邁了進去。一步一步,往梅林深處走去。

一道優美的琴音,在雲止邁入之際響起。似一縷飄逸的白綾,繚繞、流轉梅林的每一個角落,無形中引著人不斷往前而行。

雲止目光環顧四周,小心翼翼走著。

直到不久,一眼看到那一襲熟悉的金絲繡邊白衣,才驀然鬆了一口氣。

宮宸戔聽著腳步聲抬頭望去。下一刻,薄唇輕吐出兩個字‘過來’。音不重,語甚輕,但卻也是一種不容人反抗的命令。

雲止還從不曾見宮宸戔撫琴,笑著快步走近。

梅林之中,有一石桌,宮宸戔就坐在石桌旁的那一石凳上。古琴,置於麵前的石桌之上。

“怎麼,一個人也有如此好的雅興來看梅?”走近之際,雲止才驀然想起昨夜的‘不歡而散’,以及花千葉所說的關於宮宸戔與花千色之間的一切。於是,神色不由轉為淡然。

“本相可沒有左相的好雅興,眾人結伴,倒是玩得愉快?”宮宸戔淡淡回道,情緒不辨。

頓時,香氣撲鼻的空氣中,雲止似乎聞到了一絲酸酸的味道。但一觀宮宸戔的神色,卻見他始終如初。

雲止隨之在宮宸戔的對麵落座下來,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對宮宸戔道,“你繼續。”繼續撫你的琴,她倒是很有興趣聽上一聽。

不過,雲止有興趣聽,宮宸戔卻沒興趣再撫。

宮宸戔將麵前的古琴往一旁一放,端起桌麵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品嚐起來。

雲止看著對麵的宮宸戔,腦海中徘徊著昨夜花千葉所說的話。這個男人,從第一眼起便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無情、冷漠、殘忍的。他對花千色所做的一切,一點也不奇怪……

梅花的花瓣,在風中飄落下來。

或一瓣兩瓣,或三瓣四瓣五瓣,又或一場花瓣雨密密麻麻連成一片……

“你去問花千葉了?”銳利的黑眸,從對麵之人的神色中一眼看出什麼。宮宸戔不覺微微眯了眯眼,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這就是你不願告訴我的原因?”

雲止望著宮宸戔不答反問,不願錯過宮宸戔臉上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你與她不一樣,本相從始至終都不曾喜歡過她。”一句話,說得幹脆直接。他一直不告訴她,就是不想她胡思亂想些什麼,以為他真如花千葉所言在利用她。

“那也就是說花千葉所言,都是真的?”雲止再問,平靜的神色看不出心中所想。

宮宸戔沒有否認,也不想去深究花千葉究竟說過些什麼。半響,隻道,“你隻要相信本相就好了。”相信他待她的心,相信他。

“右相這話,是在間接的告訴本相,你喜歡本相嗎?”

“……是。”一個字,若殺伐果決,幹脆而又利落。並且,還含著一絲霸道。

雲止聞言,不覺抿唇一笑。下一瞬,臉上的緊繃若破碎的薄冰,砰然碎落下去。雖然,花千色的例子很值得警惕,可是,她還是相信她。當然,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起身,在宮宸戔的目光下走到宮宸戔的身後,自身後一把摟上宮宸戔的腰身,貼著宮宸戔耳畔道,“你若是騙我,他日,我殺了你。”玩笑的口吻,但那一‘殺’字,陰氣卻又極重。

“哦,本相倒想看看,你傷不傷得了本相。”

宮宸戔聞言,麵上的沉色不覺散去,一把扣住雲止手腕就要將雲止給帶入自己懷中。

雲止似乎料到了宮宸戔的舉動,在宮宸戔動手之際,眼疾手快的急忙鬆開,再一個後退轉身撤遠。想抓她,可沒那麼容易。

宮宸戔站起身來,落在身上的梅花瓣因著起身紛紛飄落下去。

雲止看著,眸光一動,難得的調皮之色。反正,這梅林已經被宮宸戔布了陣,在她進入之時已經開啟,並不擔心其他人會闖進來看到。挑眉笑道,“本相可還生氣著呢,若想本相消了氣,你且抓到本相再說。”說著,腳步後退著再一個轉身……

宮宸戔見此,身形一晃,轉眼間已立在了雲止前方。速度之快,令人驚歎。

雲止一邊回頭望去,一邊繼續向前。下一刻,整個人猛然一下子撞入了宮宸戔的懷中。

“倒不想,夫人這般急著‘投懷送抱’。”一個旋轉,宮宸戔將雲止抵在一棵梅樹的樹幹上,低頭貼著雲止耳畔柔聲笑道。

“你使詐。”雲止‘惱怒’的瞪了瞪眼,有些說不出的懊惱。

“願賭服輸,堂堂的左相可不能耍賴。”宮宸戔勾唇笑著,一手緊緊摟著雲止的腰身,一手輕輕捏了捏雲止的鼻子,動作親昵。

雲止不說話,抿著紅唇、猛然將頭側開不看宮宸戔。

身後的梅樹,因著宮宸戔將雲止的身體推抵上去那一輕撞,花瓣紛紛飄落。

宮宸戔低頭,額頭抵上雲止的額頭,將一根雕工精細的木簪插入雲止束在頭頂的發間,再將原本那一根白玉簪抽出來隨手往後一扔,“看在為夫特地送禮物前來‘賠罪’的份上,夫人不生氣了,可好?花千色之事,過去已久,本相並不想再提。花千色此人,留給本相處理,你莫要插手此事,她的武功遠在你之上。至於為夫半年去了哪裏,你莫要多問,你隻要知道,為夫不管去了哪裏、不管去多久,為夫的心始終留在夫人這裏。”說話間,宮宸戔握住雲止垂在身側的手,將雲止的手按在自己左心口之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映襯著雲止的身影。

雲止睜大了雙眼,沒想到宮宸戔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原來,他也會說甜言蜜語。

那手掌心下的心跳,清晰傳來。那熟悉的氣息,夾雜著梅花的芳香縈繞周身。心底原本殘留的那一絲氣,頃刻間已再不留分毫。

半響,望著宮宸戔寬宏大量道,“算了,本相就暫且不計較了。”

宮宸戔一笑,終是鬆了一口氣。旋即,開始一臉嚴肅要求道,“不許和其他男人靠近,若再有下次……”

“等等,本相……我哪有與什麼男人靠近……”雲止連忙打斷宮宸戔,眉宇幾乎緊皺成一團,他這絕對是‘無中生有’。

宮宸戔也皺眉,再出口的話語儼然命令,“應著。”

雲止越發不滿,閉口不語。卻聽,宮宸戔緊接著道,“不許和其他男人一起出玩。”

“……好。”罷了,雲止乖乖的應著。誰讓她似乎再次聞到了一絲酸酸的味道。傻瓜,她心裏隻有一個他而已。以前什麼都沒有,現在有他,以後也隻會有他。她的心,一生一世,隻裝得了一個人。

宮宸戔滿意雲止的順從,再說了幾條後,忽的低頭親吻上雲止的唇。

雲止沒有拒絕宮宸戔的親近,一邊小小的回應,一邊雙手不知不覺摟上宮宸戔的腰身。但片刻,卻徒的被宮宸戔給推了開去。但見他,神色明顯有些懊惱的樣子。

食色,性也!

誰說宮宸戔清心寡欲?她明明覺得他……

許久,梅林中傳出一道優美的琴音。兩個人,這便算是‘和好如初’了。

“以前,你是不是也為我撫過琴?”那琴音,似曾相識,莫名的熟悉。林子中,雲止聽著聽著,忍不住脫口問道。

宮宸戔輕輕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不過,那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沒什麼好提,“若以後想聽琴,本相撫給你聽,別再提什麼琳琅了。”

雲止聽著,忍不住抿唇淺淺一笑。心底,一股異樣的暖流一劃而過。

時間,在難得的溫馨中,不知不覺悄然快速流逝。臨近正午時分,雲止仰頭望了望懸掛天際正中央的太陽,對著宮宸戔道,“我先回去了,免得西飛揚他們久等擔心。”

宮宸戔頷首,並沒有要與雲止一道走的意思。

雲止離去。

當雲止返回的時候,穿過梅佛山的那一片梅林,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斷崖處,一襲妖冶紅衣之人負手而立。長長的衣擺,蜿蜒拖延在身後的地麵上。烏黑的長發,僅用一根紅玉簪簡簡單單束在腦後。

“那些年,本宮從沒見他如今日這般笑過。”

在雲止站定腳步的那一刻,負手站在懸崖邊的人緩緩開口,但卻並沒有回頭。音聲,清潤好聽。

雲止當然知道前方之人並非花千葉。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花千色竟會主動出現。剛才在梅林中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