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申澤消失(1 / 3)

東申澤消失

那一眼,恰與那進來之人的黑眸撞了個正著,都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目光相撞了。

宮宸戔普一眼看到殿內的那一幕,淡然如水的麵色一下子便冷硬了下來。他不過隻是剛剛走開了一小會兒時間而已,結果,她不但換了女裝,還與東申澤‘抱’在一起?

東申澤也向著殿門口的方向望去,摟著雲止腰身的手並不鬆開。

雲止慢慢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推了推東申澤。心中,不知怎麼的,竟有一絲被‘捉奸’的感覺。

東申澤還是不放,雙手手臂繞過雲止腰身,手掌五指交扣在雲止身後,下顎有些無力的抵著雲止的肩膀,頭放在上麵對著去而複返的宮宸戔問道,“右相,你怎麼回來了?”

“皇上,請你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以及身份。”宮宸戔不答,麵無表情冷聲說道。

東申澤聞言,輕咳了幾聲。短短時日內過度消瘦下去的身體,整個輕微顫動,“咳咳……右……右相,朕……朕以前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這幾個字?”以前,任如何的放浪形骸,任如何的尋歡作樂,也不見他說隻言片語。今日,不過隻是這麼小小的抱一抱而已,其他什麼動作也沒有。

“本相怕皇上這個樣子,沒臉下去見東清國曆代先皇。”

宮宸戔語氣更冷一分,麵色亦是亦然。同時,直接一掌隔空拂去,白色衣袖在半空中帶起風聲。

東申澤完全不料宮宸戔竟會出手,不過,就算料到了也是難以躲開。五指交扣的雙手立即一疼,反射性的就倏然一把鬆了開去。下一瞬,本能後退的腳步致使後背一下子撞上貼近的梳妝台。

雲止剛才推東申澤,並未用什麼力氣。此刻,東申澤一鬆手,連忙順勢便快速的後退了一步。

殿門外的那一片空曠廣場上,文武百官都還未離去,聽到那一個背對這邊站在殿門處之人所說的話、以及那說話的語氣,卻看不見殿內的情況,不知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皆好奇不已。

東申澤倚靠著身後的那一梳妝台,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雙手,明顯皺眉道,“右相,你幹什麼?”

“皇上,這樣的事,本相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言下之意很明確、也很冷硬,決計沒有下一次,否則……“從這一刻起,皇上,你該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與身份,保重自己的身體。”

東申澤頓時麵色奇怪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宮宸戔,像是突然間不認識了一般。

宮宸戔對東申澤的目光不予理會,隨即望向一側的雲止,黑眸冷沉。她對他神色淡漠、簡直視若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可一個轉身卻對東申澤‘投懷送抱’,該死。

負到身後的手,衣袖還在輕微晃動,昭示著剛才的出手。五指,一根根緊握成拳。

雲止抬眸,平靜的回視回去。但片刻,卻是有些無法對上那一雙情緒不辨的幽暗黑眸,徒自先行轉開視線。隨即,重新望向東申澤,不緊不慢開口道,“皇上,衣服本相已經穿了,你也已經看了,本相可以換回了吧?”穿著這樣一身女裝,當初失憶時,在‘風氏部落’、‘賈氏部落’內的一切,不自覺就劃過雲止的腦海。再在殿門口處那一個人的目光下,別提有多不自在了。

“別,你說過,你會留下來陪朕的,朕就喜歡看著你穿女裝。”

東申澤連忙說道,不想雲止換下身上的這一套衣服。話落,一手捂著唇忍不住連連咳嗽。

雲止眉宇幾不可查的輕微一蹙,敏銳的感覺到殿門處之人的目光越來越冷,遂不理會東申澤的話,自行走向對麵牆邊的那一屏風,快速的就將衣服給換了下來。

屏風很寬很大,雖然有些透明,但衣服一掛一遮,倒也絲毫不擔心會被看到。

東申澤看著,蒼白的麵色,喘息著繼續壓製不知咳嗽。恐怕,他是這世上最沒用、最沒威信的皇帝了。不是被威脅沒有下一次,就是被人無視自己的話。不過,盡管如此,東申澤卻是一點也不生氣。

“右相,晚上留下來一起用膳如何?我們君臣三人,似乎已經有很久很久沒坐下來一起用膳了。”

宮宸戔望著屏風的方向沒有說話,麵上的冷色在雲止的舉動下,已慢慢緩和。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切的情緒仿佛都能被她輕而易舉的帶起,再不受自己的控製。

東申澤見宮宸戔不語,知道他沒有拒絕。虛弱的身體,雙手扶著梳妝台再一咳嗽。

雲止換好衣服後,自屏風後慢步走出來。頃刻間,又是那一個風度翩翩、風姿綽約、淡雅從容的左相。眉宇眼梢,帶著一貫的淺笑,若一張亙古不變的麵具。銀絲繡邊的白色衣袍,與剛才那一套女裝有著異曲同工之貴氣雅致。一頭烏黑如緞的長發之前並未放下,此刻依舊一絲不苟的用一根白玉簪束在頭頂。

一刹那,盡管早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宮宸戔與東申澤,還是片刻的震動。

雲止抿唇一笑,對著東申澤略拱了拱手道,“皇上,本相回來至今,還未回府。一路匆忙趕路,且容本相先回府沐浴更衣一番,晚上再來陪皇上用膳。”

東申澤點頭。

雲止看著,緊接著一個側身對宮宸戔一拱手,平靜道,“右相,告辭。”

話落,邁開腳步便向著殿門走去,擦身而過間目不斜視。細微的一絲心跳加快壓製在心底深處,絲毫未泄露出來。

空氣中,宮宸戔再度聞到了那一絲若有還無的淡淡幽香。

宮宸戔想伸手,想要一把拉住從自己身側走過之人,想將她帶入自己懷中,看她還能逃避到哪裏去。而,如此近的距離,隻要他稍稍伸手絕對能拉住。但最後,卻終是克製住了手下的動作。眸中,一係列的感情一一劃過,歸為平靜的幽深。

雲止踏出大殿,站在殿簷下一眼向前望去,文武百官涇渭分明的分成兩邊。

侍衛們裏外三層嚴嚴實實包圍著大殿,別說是人,就是一隻小小的蒼蠅也飛不進來。左派的官員,頓時翹首以盼的等著雲止走過去。右派的官員,亦紛紛將目光落過來,想知道雲止剛才在殿內都與東申澤說了些什麼,想要從中探聽探聽東申澤的心思。畢竟,不管怎麼樣,東申澤也還是不折不扣的皇帝。

雲止布下階梯,侍衛立即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小道。

雲止一邊示意左派的官員稍安勿躁,一邊頭也不回的離去,想要先去見一見東方卜再說。

大學士府門口,從宮內出來後便直接取道前來的雲止,在老管家的帶路下,穿過姹紫嫣紅的園子小道便往書房的那一方向而去。邊走邊留意四周、再邊隨口淡笑著道,“怎麼,東方大學士神機妙算,知道本相今日會回來?”

“這個老奴也不知。”

老管家隻管帶路,秉著一問三不知的原則回雲止試探。

雲止沒有再說話,目光淡淡的環視了一圈。三年的時間,東方卜常去她的左相府,她倒是幾乎沒怎麼來此。

書房內,東方卜將剛剛寫好的書函遞給下方跪著的那一名黑衣人,吩咐道,“去吧。”話音剛落,門外的腳步聲便傳了進來。

黑衣人起身,接過信函後,轉眼間消失在敞開的窗外。

下一刻,緊閉的房門被人敲響。緊接著,老管家推門而進,“少主,左相到了。”

東方卜點頭,讓老管家退下。自那一日‘賈氏部落’內算不歡而散後,已近過了十日的時間。不過,幸好她終於還是來了。他知道,她這是答應與他合作了。

“現在,文武百官都還侯在東申澤的殿外。怎麼,東方大學士對此毫不關心?”

雲止聽著身後傳來的房門合上聲,一邊淺笑向著書桌前的東方卜走去,一邊悠然不徐開口說道。餘光,在這一過程中瞥了一眼那一扇敞開的窗戶。剛才,走在書房外的廊道之上,她很肯定,屋內不止東方卜一個人。同時,餘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眼下的這一間書房,沒想到東方卜倒是氣定神閑的很。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雲止竟覺得東方卜書桌上卷著的那一張紙有些些微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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