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2 / 3)

“倒不想,你還這般時時想著他。”景夕越是為阿柱求情,林思畫心中的恨意,便越深。

景夕是知道阿柱娶了妻的,但是,她並不知道,阿柱娶的人,其實就是林思畫。林思畫這般折磨自己,便擔心林思畫也這般對待阿柱。她不會忘記,是阿柱救了她。也不會忘記,大火中,阿柱是如何奮不顧身的衝入火海。這一刻,她隻希望,阿柱不要受自己的連累才好,“林思畫,你恨的人,是我家小姐,你隻要對付我一個人就好了,放了……放了阿柱吧,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是,你越是求我放,我便越不想放。”挑眉,俏麗的容顏笑容沁陰。

阿柱獨自一個人,在安靜的房間內,來來回回踱步。不知道林思畫會怎麼對待景夕?若不是有景夕,他此刻或許依舊呆在‘東清國’邊境的大牢內。當年,他說過要娶她、好好照顧她的……再也等不住,心中逐漸堆積的那一絲擔憂與不安,最終,促使著阿柱毅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麵,已細雨紛飛。

天地間,昏暗一片。夜空,悶沉沉仿佛隨時有可能沉壓下來。

柴房內,折磨了一番景夕、心情漸漸轉好、同時也有些累了的林思畫,丟下鞭子,對著昏迷過去的景夕留了一句‘明天再好好招呼你’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四目相對,林思畫有些始料未及,沒想到會在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一眼見到阿柱。

阿柱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順著聲音的方向快步而來。剛走到門口,門便開了。難以置信麵前之人竟會如此狠毒,脫口道,“你……你……”

林思畫一刹的詫異過後,冷笑一聲,如若無事人般的合上了身後的門口。

阿柱大步上前,就要去看裏麵的景夕。然,伸出的手,在即將要碰到前方的門口之際,卻又硬生生的停住。因為,身側響起一道冷颼颼的聲音,“如果,你想要她馬上死,那麼,大可以進去。”

“你……”

阿柱猛側頭,那夜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他,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林思畫對上阿柱震驚、不可置信的目光,冷哼了一聲後,也不顧外麵下著雨,便用力的一拂衣袖,往前走去。桃紅色的錦衣衣擺上,在閃電雷鳴下,能清晰看到點點深紅色的血漬。不過,那血,當然不可能是她的。

阿柱看著,略一猶豫,手,緊握成拳收回,便一個轉身跟了上去。

院子中,紛飛的細雨之下。

“想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站定腳步,背對身後跟來之人。

阿柱在林思畫的身後三步之遙處,站定腳步。朝夕相處整整三年有餘,成為‘夫妻’也已兩載,她……自嘲一笑,唯陌生爾。怪隻怪,雙眼混沌、竟從未真正的識清麵前之人,“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爽快、有擔當的時候。”

林思畫慢慢回過頭去,似乎,也該用新的目光,來重新看待一下麵前的這個男人。

片刻,麵色冷硬開口道,“隻要你與我一道進去,好好的陪我演一出‘好戲’,讓她對你死心,那麼,我便放了她……”故意跟景夕說,阿柱也在她的手中。幾日來,聽著景夕不斷的為阿柱求情。若是,這個時候讓景夕知道,其實她會突然落在她的手中,隻是阿柱為討她歡心呢?阿柱,其實一直都在外麵戲呢?很多年前,便已經很清楚的知道,景夕是一個硬骨頭,這種皮肉折磨,對她根本沒什麼用。

阿柱不發一言的聽著,最後,竟忍不住微微倒退了一步,再一步。

重新回到柴房,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景夕,依然昏迷著。足下的地麵上,遍布血漬。

阿柱驟一眼看到這樣的情形,再顧不得什麼,急忙走上前去。而,他的速度快,一道水流的速度,更快。林思畫彎腰,拿起水桶中的那一木瓢子,舀起一勺水便直接向著前方的景夕潑了過去。

冰冷的水,準確無誤的潑在景夕臉上。

景夕霎時便清醒了過來,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已經漸漸習慣了。

阿柱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知道這,是林思畫的警告。衣袖下的,一寸寸收緊起來。

“景夕,你不是要見阿柱嗎?現在,我好心,帶他來見你一麵。”林思畫冷冷的望著這一切,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去,冷笑開口。

景夕一怔,抬起濕漉漉的頭,對著空氣道,“阿柱?”

阿柱心中,深深生疼。想伸手,想要救下麵前之人,可卻又硬生生克製住。

春雷滾滾,望著鏡麵無端發呆的雲止,慢慢回過神來。恰聽,屏風之後,傳來那人步出浴桶、以及穿衣的聲音。

宮宸戔隻披了一件白色的絲質長袍,一頭長發,用發簪鬆鬆垮垮全束在頭頂,避免沐浴時弄濕。在一邊走出屏風之際,一邊伸手取下玉簪,任由長發傾瀉而下。

雲止隨即起身,走向床榻,將被子鋪好,“今夜,你睡床榻,我去睡竹榻。”

盡管,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是,雲止還是不習慣與人同床共枕。畢竟,一切發生的都太快、太突然了,完全沒讓人做足準備。

宮宸戔自身後擁住雲止,“一起,為夫保證,為夫不會越雷池半步。”

好不容易才近了那麼一步,宮宸戔可不想第一次同房,就分床睡。到時候,想同床,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再說,就算要分床,也該是他睡竹榻、她睡床榻才是。當然,不到最後,絕不走這一步。

柴房之內,人已遠去,可剛才的一切,卻還清晰依舊。

原來,阿柱所娶的那一個人,是林思畫。原來,自己會落在林思畫的手中,是因為阿柱知道了林思畫對她的怨恨,於是,就將她送給了林思畫,讓林思畫可以出出氣。原來,這些天來,在她時刻擔憂著他的時候,他一直在門外看著她。原來……

數日的折磨,景夕咬咬牙,不算什麼。

可是,這一刻,卻連每一次的呼吸,都覺得痛徹心扉,疼痛難忍。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無止境、無停歇的回蕩起剛才那一個人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回蕩起……怎麼也揮之不去。漸漸,一口鮮血,自唇角溢出,沿著下顎一滴一滴滴落下去。本就蒼白如紙的麵容,更是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

“景夕,醒醒。景夕,我帶你走……”

好不容易、努力衝破了林思畫所點穴道的阿柱,以最快的速度重返柴房。

原本,林思畫答應他,隻要他跟著她演了那一出戲,她就放了景夕。可怎麼也沒想到,後來,林思畫反悔,隻是答應暫時不殺景夕而已。剛剛離去,院子中,落下一隻白鴿。之後,林思畫便點了他的穴道,將他困在房中。看得出來,似乎有急事,她要馬上出去一趟。他,決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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