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3 / 3)

“景夕,我帶你走,我馬上就帶你走。”

成功解開了景夕雙手束縛的阿柱,打橫抱起景夕,立即轉身離去。

外麵的雨,悄然無覺間,已越下越大。沁心的寒風,席卷人全身,不一會兒便將人徹底打濕。

阿柱帶著景夕出府,可,天大地大,道路寬敞,卻徒然不知該往那一個方向去、又該帶著景夕去哪。去找景夕心中最在意的那一個左相?可如今,根本就不知道那一個人是生是死。回到以往曾一起居住過的山中?但相信用不了多久,林思畫便會找來,屆時……

半響,始終未想出去哪的阿柱,決定先帶著景夕離開這裏再說。

林思畫收到那一個人的飛鴿傳書,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即趕去。另外,明知道那一個人正在到處尋找景夕,可為了阿柱的安危,並沒有告知那一個人消息。畢竟,當初,是阿柱從那一個人的手中救下了景夕。若讓那一個人知道,阿柱定然沒命。

景夕已經陷入深度昏迷,被阿柱帶著離去,即便奔波淋雨,也始終未醒來。

“景夕,這裏離‘聖玄派’不是很遠,我馬上帶你去‘聖玄派’,你說好嗎?”帶著景夕漫無目跑了一會兒的阿柱,忽然想到什麼,眼前不覺一亮。景夕最在意的那一個‘東清國’左相,眾所周知,乃是‘聖玄派’童泊的徒弟。而眼下的此處,乃是‘北堂國’的邊境,‘聖玄派’位於四國的邊境處。到時候,等到了‘聖玄派’,景夕身上的傷勢,也可以得到很好的醫治。

思及此,對著懷中昏迷的景夕道了一句後的阿柱,帶著景夕就往‘聖玄派’的方向而去。

林思畫返回,看到人去樓空的府院,恨從心起。

雨,繼續下著。

聖玄山,已近在前方。仰頭,可隱約看到建在半山腰的‘聖玄派’。

阿柱鬆了一口氣,望向懷中渾身濕透的景夕,“景夕,馬上,馬上就到了。”說著,邁開腳步就往上山的小道跑去。而,也就在這時,一抹桃紅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前方,擋住了去路。

阿柱不料林思畫會追上來,腳步一個急刹停下。

林思畫一步一步逼近,閃電雷鳴下的臉,陰沉一片。渾身上下,同樣的濕透。

“畫兒,你放過景夕吧,你要我怎樣都可以,隻要你放過她。”阿柱忍不住開口懇求,腳步,因著前方之人的逼近而步步後退。

“放了她?”林思畫冷笑,衣袖下的手,握緊成拳。

景夕的氣息,已經越來越薄弱。阿柱後悔,若是他當初沒有回去,那該多好?在泥濘的地麵上,撿到那一條再熟悉不過的絲帕。那時,便已經隱隱有所懷疑,懷疑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可能與她有關。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回去了。因為,她是他的妻,他……將那一絲懷疑壓製下去,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不是她,與她無關。可最後……

一掌,毫不留情落向昏迷的景夕。

阿柱一個迅疾的轉身,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身體,生生擋下。

下一刻,雙手一個脫力,懷中的景夕便飛了出去,滾遠。自己也單膝一屈,跪倒在地。

林思畫看著阿柱這般不惜性命、不顧一切的救景夕,眼中殺氣不覺更重。緊接著,再一步一步,麵無表情的逼近。旋即出的手,越發狠洌,直欲取了景夕的性命。

阿柱欲要相救,可剛動,一口鮮血便吐了出去,根本無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眼看著林思畫毫不留情、殺氣四溢擊出的那一掌,就要落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景夕身上。眼看著一切已經……阿柱猛然閉上了眼睛。而,也就在這一刹,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林思畫擊出的一掌,竟硬生生回返。隨即,隻見林思畫被自己折返的那一掌給直線擊飛了出去。身體,重重的落倒在遠處的地麵上。一個側身,一大口鮮血便壓製不住的吐了出來。

“好毒辣、心腸歹毒的女子!”

這時,一道聲音,驟然自頭頂響起。緊接著,隻見一抹身影,自半空中落下。

童泊除了偶爾會出去找好吃的東西外,基本上一直留在‘聖玄山’中。此刻,一手拎著一個精美的食盒,一手插著腰,“沒想到,竟還有人膽敢在聖玄山山腳下行凶。”

林思畫聽著聲音,快速抬頭望去。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這樣的情形下,遇到童泊。

若是讓童泊知道,此刻他腳邊不遠處倒著的人,就是景夕,那一個雲淺止、或者又該叫雲止的人、他的那一個徒弟,三年來一直尋找之人……

目光環視,林思畫審時度勢,立即冷靜的思忖起馬上離去。

童泊一眼看出林思畫的心思,笑了一笑。在聖玄山山腳下行凶,還想輕易的離去?門都沒有。

同榻共眠。

偌大的床榻上,兩個人一裏一外,中間隔著遠一臂不止的距離。

雲止閉著眼,怎麼也睡不著。宮宸戔亦是一樣。長久的安靜中,宮宸戔側頭,望了一眼裏側的人。見她呼吸平緩,雙目緊閉,想來是已經睡著了。於是,一個側身,一手支著頭,便好整以暇的凝視了起來。黑眸中,漾著一抹獨獨對著麵前之人才有的柔情。

桌麵上,並未吹熄的火燭,燭光無聲無息灑落過來,將側臥的身軀陰影投射在裏側。

‘食髓知味’四個字,如罌粟滲入人身體、四肢百骸。宮宸戔看著看著,忍不住……本是正常的男人,經過了昨夜之歡後……

雲止並未入睡,察覺到那一道視線,渾身有些不自在起來。

片刻,宮宸戔伸手,佯裝睡熟後一個不經意側身,便將雲止整個人給一把摟入了懷中。之後,勾唇閉上眼,一動不動。

雲止嚇了一跳,本能的睜開眼睛,卻見宮宸戔閉目而憩。

這時,窗外那邊,隱約響起一道輕微的聲音。宮宸戔聽到,如有還無的皺了皺眉後,放開雲止,見雲止依然‘閉著眼沉睡著’,便起身去到窗邊。

窗邊,停著一隻雪白色的鴿子。

宮宸戔取下鴿子腳上的那一字條,黑眸,淡淡一掠。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入眼中,眸底閃過一絲陰翳。沒想到,都來了。而且,都已經到大門口了。花千葉、東方卜……眸光,重回到字條上的那兩個名字之上。薄唇,淡冷一勾。隨即,手一收,將化為紙屑的字條揮灑出窗戶,便返回床榻。

雲止睜眼看著這一切,在宮宸戔轉身那一刻,重新閉上雙眼,一如宮宸戔剛才放開她、起身那一刻時一樣。

宮宸戔上床榻後,望著沉睡依舊的雲止,順遂心動,毫不猶豫的直接俯身親吻上去。她難道不知道,男人在床榻上的承諾,是不可以當真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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