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敵(2 / 3)

經過此次一事,‘東清國’與‘北堂國’,算是徹底決裂了,水火不容。

“傳本相命令,立即調兵……”肅靜的大廳內,一塊令牌,伴隨著話語自衣袖下取出。熠熠生輝,卻不知究竟是因金子打造,還是因那令牌之後所代表的無上權利。

要與‘北堂國’開戰,他直接下令,甚至不通知、征詢遠在‘東清國’皇城的帝王。

將領們,立即拱手領命,快速的下去操辦。期間,沒有一個人,有哪怕是半分的質疑,或是提出抗議。而,與此同時,千裏之遙的‘北堂國’皇城內,已然聲勢浩大、昭告天下登基為帝的四皇子——北景兆,也下令出兵。並且,還是龍袍加身、禦駕親征。

‘和平’的那一麵脆弱鏡子,一夕間,砰然破裂。

‘南靈國’與‘西楚國’,按兵不動,未傳出任何消息。呈觀望之態,欲坐收漁翁之利。

一將功成萬骨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天下,轉眼間陷入了烽火硝煙之中。兩國的百姓,尤其是‘北堂國’邊境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多數,連夜遷移。留下的,也不過一些老弱婦孺。

‘東清國’邊境內,將軍府中。

“你聽說了麼?聽說右相要斬了牢裏那一名‘北堂國’小將,用來祭旗。”

“聽說了聽說了,不過,這一件事還沒有傳開,到底斬不斬還不一定呢?你聽誰說的?這事還不可亂傳,會掉腦袋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隻是和你一個人說而已。”

“這就好,千萬不要說出去。我也是昨天晚上,在大將軍房間外一不小心聽到的。”

“想來,此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這一段時間,‘東清國’與‘北堂國’一直交戰,右相,都還親自前去了。並且,‘北堂國’的皇帝,也還禦駕親征了。右相,似乎是想徹底的滅了‘北堂國’,那還在牢內養一個‘北堂國’小將軍做什麼?又根本沒什麼用?再說,若不是右相有這個意思,將軍們怎麼會這麼說?”

“說得也是,不過,那一個叫‘景夕’的人,似乎很關心牢內那個人呢。”

“恩,我也看出來了。聽說,她好像還去了牢房好幾次。不過,因為右相親自下令了,誰也不許靠近,所以她一次也沒能進去。”

門外,婢女間的小聲交談,斷斷續續傳入房間內、景夕的耳中。

景夕的麵色,不覺一點點蒼白起來。心中,不敢想象那一個人若真的被斬,會怎麼樣?

“小姐,你已經睡了很久很久了。小姐,你醒一醒好不好?小姐,如今,隻有你才救得了阿柱了。阿柱他,曾對景夕很好很好,景夕不想他死,真的不想他死。小姐,你醒來救救他好不好?小姐,小姐,景夕求你了……”

“小姐,小姐……”

哀求的聲音,不知不覺摻雜上一絲抑製不住的哭音。

然,床榻上之人,卻始終毫無反應。問題究竟出在哪,竟是連宮宸戔也一直找不出來。

景夕的心,漸漸的,不覺一點點沉了下去。心下,六神無主,慌亂不已,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半響,拭了拭眼角,再為床榻上的雲止捏了捏被角後,起身就摸索著往緊閉的房門方向走去,打開……

而,就在景夕離去,房門合上聲響起那一刻,一抹妖冶的紅衣,無聲無息出現在房間內。

“本宮,沉睡了那麼多年。可是,他卻自始至終連‘北冥山’都未踏上一步,更遑論來看本宮一眼了。然,他卻為了你……”

紅唇輕啟,音聲緩慢似自言自語,輕不可聞。

邁步,一步一步,她走近,如出現一般無聲無息在床沿靜靜落座下來。

景夕離去後,立即前往了牢房。可是,一如前幾次一樣,被阻在了外麵,根本進不去。

之後,景夕不死心,在婢女的帶領下,想要前去見一見宮宸戔,想要親自求宮宸戔,想要宮宸戔放過阿柱。若是命令一旦真的下下來,恐是任何人也再無法更改。

然,最後,卻是並沒有見到。

回到房間,已是夜幕時分。景夕愈發的慌亂不已,不知誰可以幫她?

“關將軍似乎受傷了,剛剛送回來,現在好多大夫都還圍在那裏呢。‘東清國’遭挫,右相很是生氣。”

“你說,右相這麼生氣,會不會等一會就派人去牢房,直接將牢房內那一個‘北堂國’小將軍拖出來,帶到戰場上當眾殺了?”

燭光明亮的房間內,回來的景夕,聽著外麵的交談,渾身輕顫。

“小姐,該怎麼辦?小姐,你醒醒好不好?”明知雲止不會醒來,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景夕除了祈求雲止醒來外,別無它法。

燭光下,床榻上的雲止,麵色已漸漸恢複紅潤,隻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那神色,那容態,那……隱約中,似乎與花千色當年陷入沉睡時一樣。身體,沒有絲毫的異樣,氣息脈搏也正常,可就是不醒。

忽然,景夕忍不住搖晃雲止間,手似乎不小心觸到了什麼。

景夕一怔,摸索著取出剛剛觸到的、雲止腰間的那一塊令牌。明明,前幾天還沒有的。

令牌,長方形、半手掌大小。在明亮的燭光下,熠熠生輝。同樣的純金打造。背後,代表著‘如人親臨’的無上權利。一個生生刻在上麵的‘雲’與一個‘令’字,更是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一時,景夕呆愣住了。

想不通,怎麼會平白無故冒出來這樣一塊令牌?

“如果,如果她拿著這一塊令牌前去牢房,如果……”突然,心,忍不住懵然一動。

片刻,房門開啟,又合上。景夕的身影,消失在緊閉合回去的那一扇門門外。幾名一直守在外麵的婢女,看著景夕出去,滿意的轉身離去。

房間內,床榻上的雲止,那交握置於腹部的雙手,指尖輕微一抬。

大牢外,獄卒看著去而複返的景夕,不由相視一眼。神色中,都有些不耐,“景姑娘,你又來做什麼?不是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很明白了麼,沒有右相的命令,誰也不許踏入大牢一步。”

“如果,我有左相的令牌呢?”

景夕對著漆黑的前方示出那一塊雲止的令牌,冷靜開口。衣袖下的手,因緊張而握緊。

獄卒們有些不信,上前近看了一眼後,立即紛紛屈膝跪了下來。一時,儼然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畢竟,一邊是右相,一邊是左相。

“我要馬上進去見那一名阿柱小將軍,你們給我帶路。”

景夕聽到獄卒下跪的聲音,一直暗暗提著的心,不覺慢慢鬆了一口氣。

獄卒相視一眼,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沒有說話。

“怎麼,你們敢違抗左相命令?”

景夕故意板起臉孔,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惱怒與生氣,還有氣勢。

獄卒聞言,抬頭。可,剛想委婉、小心翼翼的措辭回答時,一眼對上的,卻是那一麵近在眼前、金光熠熠、刻著‘雲’字的令牌。

一刹那,獄卒明顯被震嚇了一下,恭敬道,“景姑娘,請。”

景夕點頭,在獄卒的帶路下,一步一步、試探性的緩慢向前邁開腳步。心跳,微微加快。

阿柱,被囚禁的牢房內。雖沒有自由,但待遇卻並不壞。至少,沒有人對他用過刑。一日三餐,也很準時,粗茶淡飯。

“景姑娘,已經到了。人,就在這裏麵。”

“好,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單獨與他說說話,誰也不許前來打擾。”

阿柱聽到聲音抬頭,一眼看到到來的景夕。意外、詫異之下,立即拍了拍身上粘著的那幾根稻草,快速站起身來,走近牢門。

獄卒應‘是’,轉身離去。

“等一下,你們先別走,你們將牢房的鑰匙交給我。”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景夕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喊住獄卒。同時,再亮出雲止的令牌。

獄卒猶豫不決,可最後,終還是將鑰匙留給了景夕。

“景夕,真的是你?”

阿柱在這時開口。隔著木質的牢杆,望向外麵昏昏暗暗走道上的景夕。

景夕用力的點頭,一個側身,一手握住牢房的牢杆,一手穿過牢杆向裏伸去,“阿柱,是我,是我。我是景夕,阿柱……”

“景夕,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阿柱一把握住景夕向前摸索的手。

景夕的心,在那一緊握之下,奇跡般的安定了下來。下一刻,忍不住緩緩一笑,真的是她的阿柱,“阿柱,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

“我沒事,他們沒對我怎麼樣。你呢?景夕,這些年,你在哪裏?”

迫切的詢問,迫切的想要知道三年不見的人兒,都過得如何?三年前,他曾不惜一切的想要找到她。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

“……我……我……我很好。”答非所問。

景夕到了嘴邊的話,徒然一轉。不想讓阿柱知道她被囚了三年,不想阿柱擔心。

阿柱聽著,不疑有他,“景夕,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阿柱……”景夕心下不覺一酸。

“景夕……”

阿柱將景夕的神色,看在眼裏。忽然,不知怎麼的,神色中竟劃過一絲歉意。

景夕雙目無法視物,所以,並沒有看到、也看不到阿柱的神色。在阿柱再次開口之際,連忙急切的打斷他,道,“阿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先離開這裏,我先帶你離開這裏再說。”景夕擔心,若是再不走,若是不小心被人發現或是宮宸戔突然回來了,那麼,後果可能……

“景夕,不要,這會連累到你。”一把扣住景夕將鑰匙遞過來的手,阿柱拒絕。

“不會的,我……我是左相的婢女,左相對我很好。這令牌,就是我求了左相後,左相給我的。是她答應了我,趁著右相不在放過你。”景夕撒謊,這一刻,隻想先快些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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