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難(3 / 3)

“八賢王,你來了。”雲止剛一開口之際,雲澤天的聲音忽然從廳外傳來。緊接著,隻見身著官服的雲澤天笑容滿麵的走進來。目光,望過一排整整齊齊擺列的聘禮。

“雲太傅,你回來了。”八賢王見到雲澤天,笑著站起身來。

“八賢王快坐、快坐。”雲澤天急忙請八賢王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坐了下來。

“這聘禮,不能寒磣了。本王好生準備了一番,以至於稍稍耽擱了一些時間,還望雲太傅莫要見怪。”八賢王端茶盞說道。

“八賢王哪裏的話,太客氣了。”雲澤天笑更深一分。

一時間,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令一旁的雲止幾番想插話,竟是怎麼也找不到一個好的時機。

“雲太傅,昨夜,聽裔兒說,路上碰到了宮宸戔。那宮宸戔似乎對淺兒……”忽然,八賢王提起昨夜之事,目光望了一下雲止後,複又望回雲澤天。

雲澤天昨夜送走那一幹官員時,雲止已經睡了,便沒有打擾。所以,一直不知昨夜之事。此刻聽聞,快速的望向雲止,深擔心雲止有沒有怎麼樣,“淺兒,昨夜碰到宮宸戔了?”

雲止點頭,知道這其中存在著一些誤會,解釋道,“父親,八賢王,宮相他並沒有對我怎麼樣。相反,在我回皇城的路上,曾與宮相相遇,是他救了我。”當日在冰室,確實是宮宸戔救了她,她此言也不算說謊。

“他救了你?”雲澤天反問,有些懷疑,不信。

雲止點頭,趁機一口作氣說道,“父親,女兒對裔世子並沒有什麼感情,女兒並不想嫁給他。另外,當日皇帝賜婚之事,女兒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既然沒有下聖旨,不如就當沒有這事。八賢王,真的非常抱歉。”

此言一出,雲澤天與八賢王皆片刻無法反應。望著雲止,隻覺是自己聽錯了。

雲止麵不改色對視,平靜的神色中,也彰顯了她的堅定之心。

“你……”雲澤天頓時站起身來,麵上有些慍怒。

“雲太傅別急,什麼事我們都慢慢說。”八賢王急忙規勸,也站起身來。

雲澤天忍怒,喘了一口氣後,慢慢平定下呼吸,“既如此,那你當日為何不說?裔世子真心待你,你……”

“當日之事,事出突然,女兒並沒有料到。再加上,皇上如今冷落父親,對父親一直有些不滿,女兒擔心若是女兒抗旨,會連累了父親,所以便沒說。”雲止對上兩個人的目光,冷靜的說道。

雲澤天聽著,怒氣漸漸去了一半。隻是,這聖旨賜婚豈容隨意反悔?再加上,與八賢王已相交多年,楚玄裔他也一直很是喜歡,盡管身體有些病弱。一時,無法真的強求自己的女兒答應,徒然不知該如何麵對八賢王。

八賢王麵色不變,隻道,“這一件事,淺兒還是再好好的想一想,聘禮就先放著,若是淺兒到時候真的不願,那本王也不會強求,隻能怪裔兒沒有這個福氣。抗旨之罪,本王會一律當起。”話落,抬步便走。畢竟這樣的當麵被拒,能隱忍不怒已是很好的氣度與修養。

雲止想讓八賢王將聘禮帶回去,可是,一轉眼,八賢王府的人全都已經走光了。望著麵前的這十幾口大箱子,隱約竟有些說不出的不安。

雲澤天看著那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再看著自己麵前的女兒,半響,止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落座下來。本是一件好事,不想最後竟鬧得如此收場。隨後,喚雲止在身邊落座,思量過後眉宇凝沉道,“淺兒,如今,宮宸戔已獨攬朝政。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朝堂恐怕……為父聯合了一幫忠於東清國的老臣,想要孤注一擲的扳倒宮宸戔。可若是萬一事敗,將你托付給八賢王,為父也可以放心,可你怎麼……”

“父親,你……”雲止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已隱隱察覺出了一絲端倪,此刻聽雲澤天親口說出來,並沒有太大的意外,隻是,“父親,或許皇帝他要的,並不是你們的忠心。為了這樣的一個皇帝,值得嗎?”

“淺兒,不許說這樣的話。為臣子者,自當萬事以國為先、效忠皇上、直言勸諫。”雲澤天聽雲止之言,麵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比之之前聽到雲止拒婚時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就在雲澤天口口聲聲說要‘效忠皇上’的當日下午,他口中的皇帝卻派人一圈包圍了府邸。

與此同時,一幹涉及的官員,全都被抓下獄,無一逃脫。就連堂堂的八賢王府,也因到太傅府下聘、與太傅府結親而被牽連,全府被禁。

酒樓內。

正與景夕一道吃著點心的雲止,不經意側頭望見街道上那一行被押解前行的人,麵色倏然一變。略一打聽之下,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她因早上忽然聽景夕說起這‘祥鶴樓’的點心不錯而帶景夕出來,才逃過了。

若是直接下去劫人,要救一個雲澤天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那麼多的府內家丁、婢女。

雲止眉宇深皺起來。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景夕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雲止搖頭,並不想景夕擔心。眼下的耽誤之急,是如何救出雲澤天,以及府內的所有人。

東申澤早就想收回八賢王手中的兵權,可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此次,經過宋大人之後,便想到了利用結親一事將不相幹的八賢王也給牽扯進來,可謂是一石二鳥。

一時間,朝堂局勢驟變,風雨來襲。朝中的老臣子,幾乎全都無幸免。那些人中,有些是支持前三皇子垣的。東申澤寧殺一百,也不願錯漏一個。

雲止安頓好景夕後,立即去了一趟八賢王府。可是,八賢王卻表示無能為力。

衣袖下的宮鈴,在這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令雲止幾番猶豫之下,終是前往了宮府。然,宮府卻是閉門謝客。

雲止送上宮鈴,希望能見宮宸戔一麵。如今,恐怕也隻有宮宸戔,才有這個能力改變眼下這局麵了。

府內,大廳。

一襲華麗宮裝的女子,十指纖纖,輕端金樽一盞,柔聲細語,“回絕了,就說,哥哥誰也不見。”

小廝猶豫,小聲道,“娘娘,丞相昨夜吩咐了,若是太傅府的雲姑娘前來,直接帶她前去見他。”再加上府外之人手中有宮鈴,小廝著實不敢怠慢。

“有什麼事,本宮當著。回絕了,若她敢擅闖,殺!”即便是說著這樣冷酷的話語,依舊是柔聲細語。

府門外。

雲止一等再等。鵝毛般的大雪,不知不覺飄飛下來。

許久許久,雲止握著被送回來的宮鈴,聽著小廝冷漠的回絕,再看著麵前快速緊閉上的府門,深深的閉了閉眼後,毅然將宮鈴一丟,轉身便走。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經清楚的知道,一切隻能依靠自己。可笑,可笑她竟會在這個時候想到他。即便昨夜的那些話再怎麼好聽,也不過是假的。

雪,一時間越下越大。

白色的身影,漸漸的,融入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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