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難(2 / 3)

雲止聽著,將懷中的東玄緒輕輕放下,對宮宸戔道了一聲‘告辭’後,就掀簾走了出去。

東玄緒見雲止離去,小臉蛋上立即一急。於是,手腳並用、不管不顧的爬下軟榻,就要去追。可最後,卻被宮宸戔一把扣住小小的肩膀給阻攔了下來。低沉的麵色中,根本不似在與一個小孩子說話,同時,還含著一絲之前沒有的厲色,“剛才,誰讓你下車的?麵具,又是誰讓你摘掉的?”

東玄緒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小手指著落下的車簾,急急道,“姐姐……漂亮……走……”

宮宸戔看著,直接一提東玄緒的小肩膀,便將東玄緒給重新帶回了軟榻。之後,取過一旁的那一張銀質小麵具給東玄緒戴上。

東玄緒不依,小手就去摘臉上的麵具,“舅……舅舅……不戴……”

“不許摘。”黑眸中,含著顯而易見的淩厲之色。麵容,冷沉的有些可怕。直直的望著東玄緒,直到他害怕的縮到一旁去,才道了一聲,“呆著,別動。”

東玄緒聞言,小小的身子再往角落裏縮了縮。嚇白了的小臉,掩藏在麵具之後。

宮宸戔看著,眸色漸漸回柔,可聲音依舊低沉,命令的口吻,“以後,不許再摘下麵具了。”話落,也不管東玄緒聽懂了沒有,宮宸戔起身,掀簾而出。

車內車外,儼然兩個溫度。

雲止步出馬車後,在那迎麵的寒風下,忍不住輕微一顫抖,快步向著緊閉的府門走去。

“等一下。”就在雲止準備敲響府門之時,身後,傳來那一道已經慢慢熟悉了的聲音。回頭間,隻見那步下馬車的宮宸戔,緩步向著自己走來。

夜幕下,那衣袂飄飄行來的身影,即便是揚起的衣袍都是優美的。

幾步的距離,卻恍若過了很久。待,一步之遙處,對麵之人停下腳步,雲止不覺微微後退了一小半步,隻覺這距離似乎有些過於靠近了。

“記住本相剛剛說的那些話,本相不會害你。”臨近的距離,他重複之前的話。

雲止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事實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他第一次說出那話的時候,她便已鬼使神差的信了他。

“這個,你且拿著。以後,若是有事,可以直接隨時來找本相。”

話落,宮宸戔從衣袖下取出一隻小小宮鈴。那宮鈴,在寂靜的夜空下響動起一道清脆的響聲,如樂曲動聽。

“宮相,這……”雲止猶豫,隱約中、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並不是遲鈍之人,如何能感覺不到宮宸戔對自己的那一絲不同。而他此刻這樣的話、這樣的舉動,是不是表示他……可是,可能嗎?

“拿著!”

見雲止不動,以為她是拒絕,宮宸戔聲音微微冷下來一分。

雲止頓時抿唇一笑,送別人東西還如此霸道者,恐也就隻有麵前之人了。響刻,緩緩的將手伸出去。

下一刹,那一隻小小的宮鈴,便落在了雲止的手掌心之中。秀氣的手掌、纖纖手指,襯得手心的宮鈴愈發小巧精美起來。借著月光,還可看見宮鈴上刻著一個‘宮’字。

宮宸戔放下宮鈴後,轉身就走,沒有回頭。空氣中,留下‘回府’兩個命令的字眼。

雲止站在府門口,一直看著馬車消失不見才返回府內。本以為,自己獨自一個人回來,雲澤天一定會詢問原因,但沒想到,雲澤天與一幹官員還在書房密談。

雲止在書房的院子中站了一小會兒後,轉身悄無聲息走開。心中,微起憂心。

宮府,馬車緩緩停下後,宮宸戔抱著沉睡過去的東玄緒下車。輕柔的動作,並不似之前的厲色。

小小的銀質麵具,在月光下散發著森冷的光芒。伴隨著府門合上,兩名駕車的車夫已經砰然倒地,再無生息。一直以來,隻要是見過東玄緒臉的人,都沒有能夠活下來的。今日,出了雲止這個意外。

那一刻,突然的下馬車,鬼使神差的贈送宮鈴,此刻回想起來,就連宮宸戔自己都有些無法解釋。

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借著皇帝的手,一勞永逸的除去朝中作對的那一幹老臣、再加上一個八賢王,本該是再好不過之事,百利而無一害。卻不想,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竟意外的有些軟下心來。

蘊館的初遇,街道上的再遇,聖玄山上的對弈,武林大會上的故敗,山洞內的強吻,冰室內她的那一聲‘那宮相,你呢?’,再到今日的偶遇,那飄落的麵紗,那唇畔的嫣然淺笑……不曾想,不知不覺,那一個人竟讓自己已經有些莫名的在意起來。若追溯原因,一如送宮鈴那一刻一樣,無法解釋。

奢華的府邸,每一磚一瓦都透著貴氣。

明亮的燈盞,一路照亮道路,令整一座府邸黑夜如同白晝。

府內的下人,個個未曾休息。在見到宮宸戔的那一刻,紛紛躬身行禮,神色敬畏。

“傳令下去,本相偶染風寒,從今日開始,閉門不見客。九皇子呆在府中,陪著本相,沒有本相的命令,誰也不許打擾。”微微一頓,“若是太傅府的雲姑娘前來,便直接領她來見本相。”看皇帝如今的樣子,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可他卻也有他的事要辦。東玄緒的這一張臉,他日,終將成為禍端。不過,若是那一個人信自己、按照自己的話去做、不與八賢王府結上關係,短期內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的。

太傅府內。

雲止回院落之時,景夕已經睡下了。

雲止照例前去景夕的房間看了看景夕後,輕手輕腳退出,合上房門。

衣袖下的那一隻宮鈴,在這一過程中,發出輕微的悅耳聲響。雲止回房,站在窗邊拿出宮鈴,借著傾瀉的月光上下一番打量。蘊館內的初遇,街道上的再遇,聖玄上的那一段日子,山洞內的那一個吻,冰室內的讓自己先走……宮宸戔,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聽說他陷害忠良、濫殺無辜,剛開始,他留給自己的殘忍印象,此刻已漸漸遠去。

良久,雲止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將宮鈴一收,想著明天要如何對雲澤天說。

第二日。

雲止早早起身,可雲澤天卻已經去上早朝了。

雲止用過早飯,耐心等著雲澤天回來。可不想,幾番等待之下,等來的並不是雲澤天,而是八賢王府的聘禮。

八賢王親自登門拜訪,對於昨夜楚玄裔丟下她一個人之事,深感歉意。一襲錦衣,不減當年馳騁沙場的風采,“淺兒,昨夜之事,是裔兒不對,本王已經責罵過他了。如今,你沒事便好。”

雲止起身相迎,微笑著禮貌道,“八賢王莫要怪裔世子,是我自己要先走的。八賢王,快請坐。”說著,吩咐小廝沏茶。

八賢王落座,示意自己帶來的那一行下人們將聘禮一一擺好。

雲止抬頭望去,竟有十多口箱子之多。隻是,他前來下聘,她卻想悔了這一門婚約,“八賢王,這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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