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死者之間並無關聯,三位是富豪子,一個是少意盟沒錢沒權的小幫眾,鷹貝舍的人也找不出這四個人除了習慣流連青樓之外任何的共同點,更沒有共同的仇人。司馬鳳據此認為,凶手與這四個人不是有仇怨,他隻是隨便挑選合適的對象,且單純地喜歡虐殺而已。
遲夜白同意他的看法:“凶手虐待這幾個人的時間都很長,他一直都是興奮的。但是棄屍的地點又說明,他很謹慎。”
“是啊,事情發生在東菜市,但棄屍地點離東菜市都很遠。”司馬鳳冷笑道,“欲蓋彌彰。他棄屍四回,但是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說明丟棄屍體的不一定就是那個凶手啊,他的冷靜和謹慎都和凶手給人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還有一個問題……”
“是的,最矛盾的地方。”司馬鳳接口道,“凶手為何要毀壞這幾個死人的陽.根?”
根據他辦案的經驗,會這樣做的人,一般都曾經在幼時或少年時遭遇到類似的傷害,並且極可能無法人道。但既然無法人道,又怎能以這種手段侮辱這四個人?
“他應該有一個幫手。”司馬鳳輕聲道。
兩人已走到巷子盡頭,麵前便是一座橋,一條黑沉沉的河,和幾個遊蕩的男子。
“這叫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司馬鳳哭笑不得,“這些是打算去東菜市尋歡的人?”
遲夜白眼尖,看到橋的另一頭還有幾個仆從打扮的青年,衣飾統一,正跟著一個青年走入東菜市的暗處。
“也有那小二說的公子哥。”遲夜白示意他看,“隻不過多了防備,曉得要帶些人了。”
那位年輕的公子徑直走入一條巷中,留仆從在外看守著,自己抬手敲響了一扇門。
方長慶賣完了魚,從巷口走過。仆從狠狠瞪著他,他莫名其妙,快步離開了。拐了幾個彎,終於回了家。他掏出鑰匙想開鎖,卻發現鎖頭掉在地上,而房中一個人也沒有。
他心中一涼,立時知道蘇展跑出去了。
又跑出去了……又去惹事了!
他連忙扔了魚筐,往來路去尋。待快要走到那個仆從林立的巷口,他改道拐入一處窄巷,一直往前。
窄巷在盡頭拐了個彎,堆滿雜物。牆塌了半邊,露出一個洞口。
蘇展蹲在洞口處,把手塞在口裏,惡狠狠地看著在暗娼門外和女人行事的那個公子。
方長慶知道不妙了,連忙去拉蘇展,小聲喊他回家。
蘇展動也不動,眼神陰沉可怖,牙關緊咬,在稀薄燈光裏,方長慶甚至能看到他腦門上的青筋。
“長慶哥,我疼……”他低聲說,“我下麵疼。”
方長慶寒毛直豎,站著一動不動。蘇展的話喚起了他的罪惡感,也喚起了他對自己表弟的恐懼感。
但這都是他害的,他要為蘇展負起責任來。
“我喜歡這個人。”蘇展放下了手,拽著方長慶的衣角,“我們把他抓回去吧?我們和他玩玩啊?”
“蘇展,這很危險……”方長慶仍舊試圖勸他,“我們最近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那一頭,錦衣的公子已經完事,掏出一塊碎銀塞在女人懷中。
“他要走了,長慶哥,抓他啊。”蘇展有些急了,他轉過身拉著方長慶,“快去!”
方長慶看到他褲子褪了一半,露出不完整的下.身。因為“疼”,蘇展一直在抓撓,那裏的傷疤還沒脫去,又添了幾道新痕。
他緊緊閉了眼睛,深喘一口氣後,輕巧翻過了那道矮牆。
錦衣公子和女人調笑兩句,女人便進了房。他在外頭提起褲子係好,才剛走出一步,便被人一把抓住喉嚨。那隻手力氣奇大,他在瞬間害怕起來——脖子要被折斷了!但下一瞬,是他的喉嚨被抓破,鮮血立時湧了出來。
方長慶右手上青筋暴起,緊緊捂著那公子頸中的傷處,迅速將其拖入暗處,再將人擊暈。
待錦衣公子的仆從覺得今夜公子雄風尤為持久,紛紛回頭尋他時,人已經不見了,隻瞧見那暗娼屋外掛著一盞殘燈,燈下幾滴血跡。
當天深夜,司馬鳳剛躺到床上就被遲夜白拉扯了起來。
十方城的探子快馬來報:城中張富紳的兒子不見了,就在東菜市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