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鳳:“……所以甘樂意也一起去了?”
阿四:“是啊。”
司馬鳳於是便牽馬出了門,直奔鷹貝舍別苑而去。
他出去不久,阿四又路經甘樂意的小院子,忽然聽到院子裏頭傳出器皿碰撞之聲。他探頭去看,見甘樂意正和宋悲言在水盆裏洗東西。
阿四:“……”
他悄無聲息地遁了。司馬鳳沒打過他,但甘樂意是下得了手的。
遲夜白正在院子裏刷馬毛。慕容海和其餘人縮在小房子裏分享情報,遲夜白不想參與,便一邊曬太陽,一邊幫自己的愛馬曬太陽。
他聽到仆從通報說司馬鳳來了,話音剛落司馬鳳就風風火火衝進了院子。
“甘樂意和宋悲言呢?”司馬鳳問。
“沒來過。”遲夜白認真刷毛,看他幾眼,“你怎憔悴了?”
司馬鳳鬆了一口氣,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扮可憐,趴在那馬兒剛洗了的屁股上:“這幾天天天晚上挑燈看卷宗,累壞了。”
那馬十分不爽,甩起尾巴連打司馬鳳十幾下。司馬鳳被甩得有些丟臉,悻悻走到遲夜白身邊,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遲夜白:“滾開。”
司馬鳳:“累壞了,讓我歇歇。”
遲夜白:“……”
他將手裏的刷子一彈,刷子翻了個跟鬥,打在司馬鳳腦袋上。
司馬鳳抓起刷子,仍舊緊緊貼在遲夜白背上,伸手去刷馬毛。
慕容海等人擠在窗子那裏,靜悄悄地、津津有味地看。
遲夜白一張白臉漲得通紅,狠狠以手肘擊打司馬鳳腹部。司馬鳳下意識躲閃,遲夜白從他身前掙走,頭也不回地走了。
司馬鳳甩了刷子,緊緊跟上去。
慕容海等人歎了口氣,紛紛散了。“好吧,繼續幹活兒。”慕容海說,“小鶴,下回再有這樣的事情,記得招呼大家。”
小鶴笑道:“慕容大哥你這樣……當家知不知道呀?”
慕容海:“知道的。”
那被刷了一半的馬孤單單站在院子裏,且被拴著,隻能垂頭喪氣地來回繞圈走動,心裏果斷將司馬鳳這廝恨上了。
鷹貝舍別苑的院子處處是遲夜白她娘親的心思。他在翠竹掩映的廊上走了一半,聽到司馬鳳跟上來,便回頭看著他。
司馬鳳:“?”
遲夜白這幾日都在想那位“先生”的事情。他甚至問過慕容海,當年的那位先生什麼模樣。但那位先生隻在司馬家活動,連慕容海也沒有見過。
司馬鳳:“都說過了,你別亂想。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已經過去。你現在好好的不就行了?”
遲夜白還是有些憂心忡忡:“心中始終不安,似有重要事情被我忘了,不想起來,很難安寧。”
“那就想些別的事情吧。”司馬鳳說。
他和遲夜白信步走到水池邊上。池子是引進來的活水,池邊栽著一株高大的海棠,正開了滿樹的花,一朵朵不要命地往水裏墜。水裏頹唐的蓮梗都拔了,看起來有些寂寥,新生的小魚苗在水麵下竄來竄去,水麵便顯出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司馬鳳有些畏水,不敢走近,於是巴過去靠在遲夜白肩膀上,權當自己和水之間隔著一個穩妥的人,安心了幾分。遲夜白抬手推他。司馬鳳一把抓住他的手,臉上笑嘻嘻地邀遲夜白去喝酒:“霜華說金煙池的姑娘們想要多謝你我,設了個宴,你去不去?”
遲夜白:“滾開。不去。”
司馬鳳:“霜華很想多謝你。她說你若是不去,她以後就不給我爹當線人了。”
遲夜白:“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不給我爹當線人,我爹肯定惱我。”司馬鳳在他肩上蹭來蹭去,“他一惱我,必定要罵我打我。他罵我打我,你不心疼我?”
“……”遲夜白無言以對,隻能冷笑,“你想太多了……”
說話間他側了側臉躲開落下的海棠,不料麵頰正好碰上了司馬鳳湊過來的唇。
司馬鳳的一句“你肯定心疼我”隻說了一半,也斷在那裏。
他是想借機親上去的——他已借機做過許多次這種事情——但沒想到這次居然真能碰到且沒有被遲夜白打,自己也愣了。
遲夜白大吃一驚,立刻抽身躲開,不料忘了麵前就是池子,嘩啦一腳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