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煙魂雨魄(11)(1 / 2)

司馬良人和文玄舟的相遇十分偶然:兩人同進了酒館,館內隻剩一張桌子,於是便坐在了一起。

十九年前的司馬良人是為了辦案才出的門,慶安城走了幾圈,問了許多江湖人和官家人,心裏有了些眉目,便稍稍鬆快下來。一旦鬆快了,便覺得腹中空空,饞蟲酒蟲齊齊鬧騰起來。那日正巧天氣轉冷,飄了點兒小雨,他看到有個酒館,便信步走了進去。

文玄舟站在酒館門口,也正抬腿往裏邁。

匆匆一瞥間,司馬良人隻記得那人年約二十來歲,身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但眉目間又文氣沛然,舉止彬彬有禮,包袱裏方方正正,顯然是放著許多書。

酒館中隻剩一張空桌子,他便和那青年坐下來,閑聊了兩句。青年聽他說了名姓,露出欽佩之色,連忙也把自己名字告知司馬良人。原來他是個遊醫,遊曆中途經慶安城,現在還在尋找落腳的地方。交淺言疏,司馬良人並未多談自己的事情,隻是簡單的交流之中,也覺得這年輕人談吐不俗,是個妙人。年輕人知道司馬世家,也聽過司馬良人的名字,似是有心與他結交,但見司馬良人興致不大,也就不多說了,隻是閑談風月。

那酒館裏頭的酒滋味相當好,司馬良人和文玄舟一同喝了一壺,隨之便告別了。

“這是第一麵,第二麵便是在魯王府了。”司馬良人說。

在魯王府的第二次見麵,司馬良人初時並未認出文玄舟。那時距離他和文玄舟邂逅已過去了幾年,他登門拜訪魯王爺,是為了給遲夜白找能夠醫治他的人。魯王爺是個閑散王爺,江湖上朋友很多,朝廷內外也有自己的人脈。司馬良人與他關係不錯,雖不想和皇家人扯上關係,但他和傅孤晴都無計可施,隻好抱著一絲希望來找魯王。

魯王當時聽他說明來意,立刻說自己府上恰有一位奇人。

“文玄舟的模樣和慶安城那一麵倒是沒什麼分別,但我著實是沒記住。”司馬良人歎了口氣,“等他說起那日酒館的事情我才想了起來。魯王與我說了許多他的事情,我心中也有懷疑,但當時確實沒了其他辦法,最後還是將他請了過來。”

司馬鳳沉默著不說話。

“他當日將你推入池中,隻是無心之失。”司馬良人歎了口氣,“你就算再不喜歡他,也是他救了牧涯,對不對?”

司馬鳳眉頭輕皺,語氣頗有些不肯定:“十九年前,沛沛的孩子被賣給了拍花子,隨後那孩子便在慶安城周邊長大。數年後夜香郎被賣入魯王府為奴,恰好文玄舟也在魯王府。”

司馬良人:“……你想說什麼?”

“不是很可疑麼?”司馬鳳說。

司馬良人:“證據呢?能說服我的證據呢?”

司馬鳳:“……”

他完全沒有。

司馬良人揮揮手,讓他出去:“金煙池的事情且告一段落,你去看看其餘人辦的案子吧。十方城大戶劉員外被竊案和晉陽村的三女投井案他們已經結了,你把卷宗都看看,及時給那邊回信。”

“平時都是你看的卷宗,怎麼這回讓我來了?”

“因為你是家主啊傻兒子。”司馬良人說,“我跟你娘要出門去拜訪故友,家裏這些事情你多看看吧。那些雖然是我的徒弟,但也是你的師弟師妹,別太凶,以免他們不服你。”

司馬鳳:“哦。”

司馬世家是蓬陽的大戶,有良田美池,每年光收租就收得不亦樂乎。司馬鳳接手的一般都是他感興趣的案子,其餘來找司馬家幫忙的奇案在經過司馬良人篩選之後,全都分散給了他其餘的徒弟。

司馬鳳在家裏呆了幾天,總算將擠壓下來的案子都看了。除了兩件證據不清之外,其餘都十分確鑿。他了結手頭這些工作,跑去找遲夜白玩。

但遲夜白不在院子裏。阿四拎著一小袋瓜子走過,見他從遲夜白常住的房中走出來,悚然一驚:“少爺!你……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司馬鳳:“什麼事情?”

阿四:“遲少爺不在?”

司馬鳳:“不在。”

阿四拍拍胸膛,把一堆話咽了下去。

“也許回鷹貝舍別苑了吧。”阿四說,“你昨兒在書房裏看卷宗的時候,宋悲言就纏著要讓他帶自己去鷹貝舍那裏玩呢。”

“甘樂意能放人?”

“就是甘令史攛掇宋悲言去纏著遲少爺的。”阿四呱嗒呱嗒晃著那袋瓜子,“甘令史一直想去鷹貝舍玩玩,想去海邊找找屍體的。可遲少爺一直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