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縱橫鱗甲相參差(2 / 2)

十餘個神策軍被砍殺的隻有兩人尚死死抵在門口抵擋,那些魏博驍衛圍在他們麵前,兀自揮刀死鬥。平盧成德二鎮的人原來約有一百三十人,此刻已有三十餘人或死或傷,倒在地上,而魏博鎮死了不到二十人。既然如此,還是一百人攻三十人之局。她想隻要付以一刻之侯,平盧應當能將這些人殺完。

但夏侯澄這邊卻是懸殊迥異。那魏博黑甲漢子直打得夏侯澄連連倒退,邊上兩個平盧勁卒見夏侯澄危險,急忙上前夾攻,那黑甲人毫不在意,以一敵三,猶能占盡上風。

夏侯澄吼聲連連,那黑甲人猛地揮劍,一片劍光中,夏侯澄倒地嘶吼,左手卻捂住了左臉,指縫中鮮血涔涔而下。那黑甲人突地而起,空中右足在柱子上一蹬,身子斜飛,已將那包物事拿在手中。他大喝一聲“外麵人留意!”那油布包已直直向外麵飛去。

突然一直筷子如箭而至,丁的一聲,將那油布包不偏不倚釘在了門上一條瓜柱[梁柱中兩層梁間的短柱和支承脊檁的短柱。如圖所示:

那黑甲人看來吃驚不小,叫道:“是誰?!”轉頭見歸雁站在當地,怒吼道:“什麼人敢阻我魏博史憲誠[史憲誠(?-829),奚族人,也有考證說是粟特人。父親史周洛,早年為魏博軍的牙校,效力於節度使田季安麾下,後因功升至兵馬大使、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太子賓客兼禦史中丞、柱國、北海郡王。]大事!”

袁子期更是一驚,史憲誠是魏博獨當一麵的大將,平盧這邊是夏侯澄,魏博這邊是史憲誠,這都是河北赫赫有名之人,竟會齊集在這小小的夾津口,看來茲事非小,難怪夏侯澄這樣的勇將都戰他不下。

他輕聲對李若荷道:“荷兒,我出去一下,去止住他們爭鬥,立刻就過來。”李若荷突然抬頭望著他說:“袁大哥,你,你剛才叫我什麼?”

袁子期在這緊要關頭,不由一愣,心想自己把心裏叫她的荷兒都叫出來了,大囧道:“李姑娘,我不好意思了,你要不喜歡,我不會叫的。”雙手抱拳,飛身而出。李若荷喃喃道:“荷兒,荷兒,這很好聽麼?”

袁子期兩步之間,已掠出五丈,見歸雁和史憲誠正在激戰。史憲誠使一把青鋼劍,從激起的風聲看,這劍頗為沉重,但他的功夫卻似輕靈一路,與尋常戰陣武功並不相似。

歸雁卻是空手對敵,她一時托大,常用的鐵簫並未隨身,而史憲誠招招直向她要害橫削直斫,靴上的兩把短刀一時難以拔出,兩人相鬥近乎貼身,一時難以分開,袁子期叫道:“歸雁,手鏈給我!”歸雁轉身之際,左手一串石榴石手鏈飛向袁子期。

袁子期讚道:“正好!”也不見他如何出手,噗噗噗噗四聲,史憲誠的右邊肩井、曲池、環跳、左腿血海、督脈大椎、至陽六穴被堪堪擊中,右手長劍落地,左腿一軟,倒在地上。歸雁正欲拔出靴刀殺他,袁子期叫道:“留他性命!”

就在同時,魏博和神策軍尚在最後那十餘人都被殺盡,門口一堆屍體,血流盈地,外邊的人大呼驚叫不已,伴隨著一聲聲的撞擊聲,門框牽引著屋子微微震動。

夏侯澄被人扶起,左邊臉上從額頭到顴骨一道傷痕赫然顯現,血流不止。他手下一個身體輕便的士卒爬上屋梁,從瓜柱上取下了那油布包。夏侯澄夾手奪過,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吩咐身邊一個親隨收好。

宣武鎮那些士卒見激鬥已罷,正準備收刀入鞘,夏侯澄邊上有人問道:“將軍,宣武那些人怎麼辦?”夏侯澄突然睜著全是鮮血的左眼吼道:“殺!這些鳥人在一邊看我們笑話,還留他們做什麼!”最靠近宣武士卒那些提著血淋淋的長刀的魏博士卒,聽到夏侯澄這麼怒吼,都是正是殺起了性,轉身便向宣武諸人撲去。

又是噗噗幾聲,最先撲上去的那八個士卒每人一聲痛呼,倒在地上。夏侯澄至於看到邊上站著的歸雁和袁子期,袁子期手中還握著一把筷子。他狂笑著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袁子期,啞聲道:“和尚,你可知道,擋我平盧的,無論是誰都要死!”

袁子期神色從容,將那把筷子扔了出去,隻留下一根在手,緩緩道:“那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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