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2)

「大夫,請問這位姑娘的情形會持續多久?什麼時候才會想起所有的事?」樸昱當然好奇……呃,「關心」後續發展。

「這我不敢斷言,也許一時,也許一輩子……」

「一輩子?!」

昔東浚以為自己聽錯了!凍死人的視線直接射向床上那張虛弱蒼白,但仍堅持對他笑的容顏。

床上的人兒囁嚅幹唇,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

此時,大夫已先一步接話。「嗯……過去我確曾聽間過有這樣的病例,但從未親身接觸過,這位姑娘算是我頭一回遇上,所以……所以……」

所以,不要再問我啦!

大夫在心中無聲狂喊,隻想快快脫身。長安城裏兵荒馬亂的,他本已收拾好包袱準備出城避難了,沒想到在臨走前硬被抓來看診,且還碰上這麼個棘手的病人。唉……他真想哭!

「對不起,大夫……可不可以……請問一下?」

女孩睜著黑白分明的圓瞳,看看昔東浚,又看看大夫,忍不任插話問道:「如果……我一直這樣想不起來……該怎麼辦?」

她拚命搓揉小手,明顯的憂慮梗在心頭。

樸昱好心安撫她。「別擔心,你不是小貓小狗,浚不會隨便拋棄你的,是不是啊?浚?」

「不一定。」

好冷血的回答!嘖,昔東浚這家夥真是個硬腸子,轉一下彎會死人啊!

樸昱朝昔東浚使眼色,拚命暗示他態度最好「和善」些──瞧,姑娘家的眼淚已經呼之欲出了呢!等會兒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她的眼淚給逼出來,就別怪他樸昱不幫忙收拾殘局了。

「姑娘你別怕,剛才浚說的那三個字不算數,你就當沒聽見,倘若你真的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你還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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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她連忙搖頭,解釋道:「我隻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去做……可是萬一我永遠都好不了,該怎麼辦才好呢?」

「重要的事?!什麼重要的事?」大夫追問。能想起一件是一件,或許還可以順利理出個蛛絲馬跡。

她眉頭深鎖,十指緊扭。

「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事……隻隱約感覺到好象有件事很重要……是我必須去做的……」求助似地望向大夫。「而且……我的鼻子好痛。」

「姑娘,我想你該擔心的是頭部的傷才對。」大夫說道。雖然這女孩的鼻梁腫得亂七八糟,敷上藥後是醜了不少,但真正棘手的是她喪失記憶這件事,有藥也難醫啊!

「我的頭是很痛沒錯,可是我的鼻子更痛!」她徑自說出真實感受,期待大夫能為她解除痛苦,完全沒注意到昔東浚迥異的臉色。「因為我隻要一講話,就好痛──」

「那就閉上嘴,別說話。」

昔東浚忽然出聲低喝,口氣顯得煩躁。

女孩噤聲,抿起唇,委屈的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她頭好痛、鼻子也痛、全身都在痛,現在──連心都泛疼了。

他的麵容明明深印在她的腦海裏,隻要看著他,她就會有股莫名的熟悉與親切,她對他的感覺如此清晰,所以,她該是認識他的,不是嗎?否則她怎會在茫茫人海中,如此準確地走來這裏找到他?

可是,他不但不認得她,還避她如蛇蠍……怎會這樣?他們該是彼此認識的,是吧?是吧?

昔東浚防備又疏離的眼神像把利刃,刺得她胸口也要流出血似的。她有點害怕了,害怕他不相信她的話、害怕他以為她在說謊、害怕他不再理她……

她想,她是在乎他的……

在乎到即使忘了自己,也要讓他獨占她殘存的記憶……

隻是,她的這份在乎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喂,你可別哭哦……」

樸昱大喊,被她淚眼汪汪的小可憐模樣給嚇住。

浚大爺,開口說些什麼吧!姑娘家真的要哭了!樸昱以誇張的口形催促昔東浚趕緊控製場麵,此刻就算他說上十句安慰,都比不上昔東浚一句來得有效。

況且,他都已經聽阿沅說了,就算她頭部撞傷,喪失記憶,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們造成的,但她鼻子上的傷,昔東浚多少還是要負點責任的……現在可好了,不關心人家的鼻子也就算了,還凶人家,簡直說不過去。

這點,昔東浚當然也明白。

隻見他定定瞅著可憐兮兮的她,不想理會,卻又不得不理會。

她的出現實在太突兀、太詭異、太難解了,無論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絕對都已經是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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