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勾結東泰?!

六首狀元陳毓乃是幫凶?!

靖海關破?!

一個接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在人們頭頂炸響,本是平靜的朝堂頓時炸了鍋一般,所有人瞧著跪在中間的女子,神情震驚——

成家可是大周柱石,六首狀元陳毓也算是一時傳奇人物,至於說靖海關更是大周東邊門戶。

自東部大災,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及眾臣盡皆殫精竭慮,最怕的不就是東部兵事嗎?本來有成家在,即便東泰揮兵入侵,好歹還有成家幫著抗一下,現在倒好,成家竟然和東泰是一夥的。這還怎麼玩啊!

成弈和太子同時身形一凝,臉色也變得難看無比——

昨日已經想到華婉蓉既投奔潘家,來者必然不善,再料不到對方竟是一上來就給出這麼嚴厲的指控。更不知耍了什麼手段,竟能請出果親王這樣重量級的人物。

皇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寬大的龍袍拂過禦書案,上麵的一疊奏折嘩啦啦掉了一地,臉色也變為不正常的潮紅:

“靖海關城破?你一個內宅女眷,如何知道這類軍國大事?”

厲聲叱問之下,驚得華婉蓉一下趴伏在地,下意識的就想把求救的眼神轉向新出爐的義父潘仁海,卻又強行忍住。

昨夜義父說的清楚,皇上睿智,若想救出夫君,必不能露出半點破綻。

所以才會繞一大圈把自己送到京兆尹魏萊巡城時必經的地方,又引來果親王……

義父謀劃這麼周全,自己又得到如此難能可貴的一個麵君機會,怎麼也不能錯失良機。當下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用力太大之下,額頭早已磕破,頓時有鮮血順著臉頰淌下,襯著華婉蓉憔悴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讓人止不住心生憐惜:

“皇上明鑒……奴家的夫君不是旁人,正是東峨州主帥嚴釗。那日奴家正在府中安坐,外麵卻是一片喧嘩,奴派人打聽後才知道,卻是靖海關一位叫楊興的將軍打馬進府,那將軍滿身是血,一路上嚷嚷著東泰人入侵,靖海關城破……”

“楊興,楊興……”皇上喃喃了兩句,身子猛地一晃,“噗”的吐了一口血出來,身子晃了晃,突然就栽倒在龍案之上。

“皇上——”

“父皇!”

鄭善明本來正彎腰撿拾奏折,聽動靜不對,忙抬頭看去,正好瞧見皇上吐血的一幕,唬的魂兒都要飛了。

至於太子,更是變了臉色,剛要搶上前,卻被人一下擠到一邊:

“惺惺作態的偽君子,若然父皇有個好歹,莫怪我不講兄弟之義!”

卻是二皇子周樾,狠狠的推開周杲,然後踉踉蹌蹌的跑過去,一把抱住皇上,早已是聲淚俱下:

“禦醫,快傳禦醫!父皇,父皇,您醒醒啊!”

“全都退開!”又一聲厲喝傳來,卻是錦衣衛指揮使李景浩鬼魅般出現在朝堂之上,腋下還夾著個身著禦醫服飾不住翻白眼的人,可不正是太醫院院判蘇別鶴?

李景浩一鬆手,蘇別鶴一下跌在地上,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恨不得撲過去跟李景浩拚命——

虧得自己脖子還算結實,不然可不得被勒斷。

卻突然覺得不對勁,忙抬頭看時,嚇得“噗通”一聲又坐倒在地——天爺,怎麼這麼多人,再仔細一瞧,可不是正在大殿之上,而龍椅上正有一人麵如金紙雙眸緊閉,不是皇上又是哪個?瞬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邊周樾已是厲聲道: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給父皇診治。”

蘇別鶴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顧不得再找李景浩算賬,連滾帶爬的就跑了過去,探手抓住皇上手腕,臉色卻是一下變得難看之極。

“父皇怎麼了?什麼時候能醒來?”周杲雖是方才差點兒被周樾給推倒,卻是根本沒心思和他計較,隻緊張的瞧著蘇別鶴——

小七說的明白,父皇的身體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之前兩年不過是勉力支撐罷了。若然父皇眼下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皇上怕是,中風了。”蘇別鶴猶豫了下,終是小聲道。太子身體頓時一踉蹌。蘇別鶴還想要再說什麼,待看清太子灰敗的臉色,又吞了口唾沫,把餘下的話咽了回去——

沒有人比自己和小七更清楚皇上的身體狀況,本就是來日無多,需要好好將養,卻偏偏一則被毒物掏空了身子,二則正逢大周多事之秋,公務之煩累竟是更甚,如此內外交困之下,身體本就壞到了極致,方才又受了極大的刺激,這次昏迷,再醒過來的機會怕是渺茫的緊……

“中風了?”周樾眼神中一點喜色瞬時滑過又很快消失,下一刻卻是掩麵痛哭失聲,“父皇,父皇,都是兒臣不孝,沒有事先看破奸人陰謀,才令得父皇被那些大奸大惡之人氣成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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