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比丘服的茱萸昂首挺胸邁進了白府大門,若有不知情的人看見,沒準以為是白府請來念經的尼姑,蘇朝歌看她“氣勢洶洶”便不動聲色緊跟在她身後,不時提醒一句:“轉錯了,向左”、“到月亮門才轉”。
七拐八拐回到那院子,茱萸大步走進蘇朝歌的正房,在他常看書的桌邊坐下,然後看眼蘇朝歌又指指他常坐的位子,蘇朝歌從善如流的做好,又很有“眼色”的給茱萸解了啞穴。
“茱萸姑娘一臉要算賬的模樣,是要和蘇某發火嗎?”
“首先,是白蒔害我差點滾下懸崖,如果不是宣公子,我昨天就死透了,第二,我把白蒔推下山坡,大概劃花了臉,但我覺得她活該,想必這會你大舅母已經跟你外公去告狀了,但是別指望我去跟她道歉,第三,我希望你跟你外公你舅舅舅母表妹們說清楚,我隻是你要利用來尋找鳳古先生的,沒有他們想的那樣齷齪關係。”兩天沒說過話,加上昨天又氣,茱萸的嗓音有些沙啞,倒平添了一種委屈情態。
“首先,我會讓外公好好教訓白蒔,第二,我會讓白蒔鄭重的來跟你道歉,第三,齷齪關係一詞蘇某實在魯鈍不懂,還請茱萸姑娘不吝賜教!”蘇朝歌也坐直身體,表情嚴肅,一本正經的。
茱萸姑娘可沒那麼多忌諱,她白了眼蘇朝歌才說道:“那我就解釋給你聽,你可要聽好了,白緹說,白蒔是六位小姐中最愛慕蘇大人你的那個,而她誤會了你喜歡我,所以視我如眼中釘,故意害我滾落山坡幾近喪命,齷齪關係就是,你喜歡我!明白了嗎?”
蘇朝歌的反應是身體向後躲了躲,一臉見鬼樣,同時提高了音量說道:“那除非,我瞎了。”
他的誇張反應茱萸隻撇撇嘴,並沒有一點因為被刻意貶低而惱羞成怒的跡象,她還點了點頭:“這點我跟蘇大人倒是不謀而合。所以蘇大人,現在你麵前有三條路,要麼放我走,要麼去澄清,要麼……”
“什麼?”
“別怪我動粗,從小到大我可是打遍村裏無敵手。”說這話的時候,在蘇朝歌印象中一直膽小畏縮的茱萸姑娘下巴不自覺抬起,很自豪的樣子——雖然她臉上一道道劃痕紅腫著怪嚇人,嘴角邊還青青紫紫腫的嘴巴都有點歪了,還無敵手,就衝現在這“多彩多姿”的臉就沒有說服力,但蘇朝歌不打算和她就這個無聊的問題爭辯,他隻是揮揮手說:“盡管動手。”
看茱萸好像消了氣,理虧在先的蘇朝歌便出門去了,直奔白老爺子的主屋,也不待下人通報,直直的就闖了進去,果見三位舅母都在,白蒔的娘也就是二舅母正在抹眼淚,想必是剛狠狠告了狀求白圭做主。
“你來得正好,那個小啞巴,怎麼如此大膽敢對蒔兒動手!真是沒有教養,你還不讓她去給蒔兒道歉!”白圭本就討厭茱萸,再加上她又傷了孫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立刻叫人拎著茱萸扔到街上去。
“讓茱萸道歉,可以,不過先要白蒔擺酒設宴先道歉才可以,還有,外公說,教養,恕我直言,這就是我絕對不會娶白家女兒的原因。”蘇朝歌話音剛落,隻見白家三位奶奶齊齊站起,又是錯愕又是氣憤,眼睛裏恨不得射刀子出來。
“蘇朝歌,你這話,怎麼……”白蒔的娘親氣極,手指著蘇朝歌卻說不上來話。
“蘇朝歌你這個混蛋,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竅,來人,快來人,把那個茱萸給我扔出去。”白圭氣得手直抖,潔白的長須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如此小事倒不須勞煩外公,一會兒回去我就帶著她搬出去了,外公不必動怒又把罪名加在茱萸身上,其實初到晉都我已經讓蘇玉去尋合適的宅子買了,這些日子收拾的也差不多,早這幾日搬過去也沒什麼的。”蘇朝歌語氣像在說一件平常小事。
白圭猛地坐下,指著門,氣衝丹田對蘇朝歌大喝一聲:“現在就給我滾。”
“是,那外公保重身體,各位舅母保重身體,朝歌這就滾了。”蘇朝歌一揖,瀟灑離去。
外頭倒是站了諸多的奴仆,在這陣勢下,一個個頭都要低垂到腰了,白圭雖又拍案而起讓人“攔住他”,可白家仆人怕蘇朝歌比白圭更甚,哪個敢上前去找死,但老爺子的命又不敢不遵,於是便形成了蘇朝歌在前,一群仆人尾隨在後的場景,一直浩浩蕩蕩走到院門口,仆人們不敢跟,在院外牆根下站了一排。
和白家人一樣吃驚的還有茱萸,按她的想法,蘇朝歌離開了燕國的蘇家就是和她一樣的“飄萍”了,沒爹沒娘的孩子去投奔外祖家是很正常的,況且,蘇朝歌還那麼得白老爺子的疼愛,仆人也恭敬有加,算是住的安安穩穩的,怎麼說搬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