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剛見過,宣公子墨箋。
“姑娘,是你啊!”
宣墨箋拉茱萸站起,隻見她漂亮的衣服被刮破,細嫩的臉蛋也被刮了幾道紅紅的印子,受傷更別提了,又是泥又是血的,看著就嚇人。
“好好的怎麼從山坡上滾下來?”宣墨箋說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她,反正也沒指著她能回答。
白家小姐總算氣喘籲籲趕來了,見有陌生男子在步子稍微遲疑了下,神色不太自然的整理了下儀容,隻有還天真年少的白緹哭花了一張臉跑到茱萸身邊,見她這等慘狀哭聲又放大了,不知情的也許以為宣墨箋拉上來的是具屍體呢。
茱萸沒做聲,白緹回頭看白蒔嬌斥:“三姐,都怪你。茱萸姐姐,我們回寺裏讓師太們幫你清理下傷口。”
茱萸向宣墨箋略微頷首表示謝意,宣墨箋也呆呆的點頭回了個禮,見白緹扶著茱萸走得有些吃力,他還想幫忙,被白嫣拒絕了,宣墨箋摸摸鼻子走了,看吧,姑娘多了是非就多,白家就是小姐太多,又都喜歡著蘇公子,哎呀,這位叫茱萸的白小姐肯定是因為太得蘇公子喜歡所以遭了自家姐妹的“暗算”,可憐見的,又是啞巴又遭排擠,蘇公子為什麼不早點將她娶進門絕了其他小姐的心算了?
算了算了,這是蘇公子的家事,他跟著操哪門子的心,他娘親還在前頭等著呢,再慢又以為他貪玩了。
在回寺裏的路上,白嫣端出長姐的氣勢半真半假的訓了白蒔,白蒔雖認了錯,但語氣卻硬,好像茱萸跌落山坡真的與她無幹似的,白家姐妹倆一唱一和的,茱萸默不作聲,進入福田寺後院門,茱萸回頭盯著白蒔,不喜不怒,隻是盯著,白蒔開始還硬著脖頸和她對視,很快就遊移了視線,惡聲惡氣的說:“我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你還要怎樣?”
不要怎樣,她今天受這樣的罪蘇朝歌想必也不會為她出頭,白大奶奶一定也是和白嫣一樣,嘴上訓斥幾句,她的驚恐她的疼痛就都翻過去了,憑什麼?!山野姑娘茱萸,委曲求全了這麼久,終於心裏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從小到大,除了劉媼,她打架還沒輸過!
茱萸搖搖頭,忽然掙脫白緹的攙扶,狠狠的向白蒔撞過去,她是受傷了沒錯,渾身酸軟也沒錯,但撞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還不算太難,再說,這邊又沒有斷崖,不過被石頭硌幾下樹枝刮幾下,算什麼?茱萸站在石階上,雙手放在腰間,盈盈俯身,低頭,一副行禮認錯的模樣,然後轉身走了,留下身後殺豬般尖叫的白蒔和手足無措的白嫣,以及站在那兒猶在呆愣中的白緹。
茱萸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暗暗想著如果蘇朝歌敢來跟她為白蒔討回“公道”她就撓花他的臉,管你什麼蘇不蘇的什麼大人,別拿欺負人不當回事。
這件事以靜悄悄的結尾告終,白大奶奶著人給茱萸送了藥同時告知她,因為剛才已開始下雨,肯定不能回府,今晚就在寺中借住,茱萸冷冷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人走了,茱萸清洗傷口、上藥,因為不知要留宿所以沒帶換洗衣衫,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白緹機靈的跑去向女尼們借了套比丘服來。
“茱萸姐姐。”
茱萸頂著劃得一道道口子的臉靜靜的看著她。
“她們不喜歡你是因為表哥喜歡你,尤其是三姐,她是最喜歡表哥的……”白緹小聲說道。
等等,蘇朝歌喜歡她?茱萸瞪大了眼睛,蘇朝歌,喜歡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為什麼一點也不知情?而且就這麼莫名其妙被白家小姐們當成了眼中釘?
“你不會,不知道吧?也是,表哥又不喜歡姐姐們,當然不會說這些讓你煩心。”
蘇朝歌除非瞎了否則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聯想到蘇朝歌那些故意的行徑,茱萸終於明白過來,敢情蘇朝歌是拿她當擋箭牌想絕了白家小姐的愛慕之心!
卑鄙!無恥!比要利用她找到鳳古還要卑劣!
真想把蘇朝歌的臉撓得和她此時一樣!
白緹拉拉她:“茱萸姐姐,你別氣了,等回去你跟表哥狠狠告她們一狀,我給你作證。”
茱萸扯扯嘴角,冷不防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氣,看眼鏡中,嘴角處紫了一片呢,難怪疼得緊。
晚齋,還沒等茱萸托病不出,白大奶奶已經派人送來了齋飯,應該是她也不大想見到茱萸,倒是合了茱萸心意,吃完草草躺下,白緹還在旁邊絮語,茱萸靜靜的聽,一片黑暗中,很快就聽到白緹均勻的呼吸聲,茱萸試探著弄出點聲音白緹一點反應也沒有,茱萸這才小心翼翼爬起來,到角落翻出自己的舊衣服套在比丘服外,小心翼翼開了門,山中冷,一開門,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剛從熱被窩裏出來,生生打了個寒戰,寺中燭火已漸暗,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響,隻是偶有值夜的比丘尼走過,茱萸躲在柱子後待她們走過才西更加小心的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朝寺廟後山門走去,寺廟院牆雖然有些高度,但對連樹都爬的跟猴子一樣的她來說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