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條渾身濕亮的大個兒頭鬣狗,也借著電光,更清晰的瞅準我和杜莫的咽喉,隨著視野消失的瞬間,我已看出一條肚子滾圓臀部碩大的鬣狗,急速鋪展那截兒小辮兒似的短尾巴,欲做躍起之勢。

若等到鬣狗撲掛到身上,就算把它刺死,自己也得受傷。並且,食腐動物的嘴巴很髒,繁殖著大量細菌或病毒,哪怕脖子或胳膊隻遭它們的牙齒劃傷一點,在沒有血清抗體藥物及時注射的前提下,等於被毒蛇咬中;破傷風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黑暗中,憑借對那條鬣狗攻擊之勢的估算,我猛地向前跳出一步,擊劍似的前竄屈膝,腰馬合一的瞬間,左臂護住下巴及胸膛,右手攥緊的鋒利匕首,卯足氣力紮向鬣狗的滾圓肚子。

“啪。嗷嗷嗷,嗷嚎嗷嚎……”緊握匕首的虎口,結實捶打在鬣狗肉圓的肚子上,如此狠猛的揮掃匕首,就是要讓尖刀刺進鬣狗肚子的同時,握刀把的拳頭能將之捶打開,保護自己的正麵不被爪子鉤傷。

淩空的鬣狗,滿以為趁著閃電消失的瞬間,在漆黑的夜色裏咬中我脖子,之後臀部用力下坐,把我一口撂倒在地,好讓其餘同伴撲上來撕咬。

但這種野獸的獵殺實力,遠不及獅子和花豹,它們敢把我和杜莫當成皮糙肉厚的野豬那樣追,完全是依仗了數量上的優勢,看這幾隻鬣狗執著的樣子,估計是想在天亮之前將我倆耗死或咬死。

率先撲上來撕咬的這隻鬣狗,嚴重低估了我的攻擊速度及軍刀的鋒烈程度。它隻在淩空的過程中,肚皮就劃出二十公分的刀口,割剖的同時,我能感到獸皮肉下的肋骨被刀刃撅得咯咯斷碎。

“哢嚓哢嚓……”接連兩道閃電,再次抽打在遠處高聳的火山口,利刃紮中鬣狗肚子的瞬間,被雨水澆灌冰冷的臉上,感到一股粘稠的熱漿噴濺而致。

我急速虛眯眼睛,並同時側臉躲避,杜莫正好和我對視,從鬣狗的哀嚎聲,他聽出一隻已經被匕首紮成重傷。

其餘鬣狗見證了先撲上來的頭領已橫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腹側的巨型刀口,仿佛有千斤重力,壓得它急喘卻透不過氣。

雨水下得更肆虐,風也胡亂吹刮起來。閃電的亮光持續了二三秒,捶打在腳下的大鬣狗,鮮血侵染紅它半個草包肚子。

血腥的味道,在鬣狗群迅速蔓延。“嗯嗚嗚,嗯嗚嗚……”這隻受傷的鬣狗,嗓子眼兒發出悲鳴,仿佛意識到自己即將死亡,開始臨終遺言,哀求其它鬣狗照看好土穴裏的幼崽。

“還有六條鬣狗,它們看起來比藏獒還凶狠。”杜莫大聲叫喊著,並把肥厚的背部向大棕樹下靠近了些。他說的沒錯,六隻野獸依舊排成扇形,死死圍攏著我倆。

“杜莫,這隻是一種小獸,遠比不上藏獒凶悍,幾隻土狗而已。你若害怕,我就自己宰了它們,一條也不給你留。”為了讓杜莫挺住,別輕易放棄搏鬥的信念,我不得不這麼說。

事實上,我很清楚眼前的處境,杜莫的驚恐並非空穴來風。單獨一隻獵豹或花豹,多不願與一隻大鬣狗過分撕咬,就像人與人之間,穿鞋的害怕光腳的。野生動物一般不會為了食物甘冒生命危險,因為受傷意味著捕獲不到食物,意味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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