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的犬齒、裂齒很發達,且咬力驚人,是惟一能夠嚼食骨頭的哺乳動物。所以,它們有時候和花豹打鬥,不一定要獲勝,隻需把對方咬傷,便至對手於險惡邊緣。
眼前這六條大家夥,明明看到死去同伴的慘狀,卻沒絲毫退卻之意。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出,它們很饑餓,這片草原的旱季,應該剛剛結束,大量的食草動物,尚未遷徙過來,我和杜莫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現,無疑是給自己製造棘手的麻煩。這些從非洲草原上成長起來的生命,可謂野性十足,毅力頑強。
“追馬先生,別再安慰我了,杜莫很胖但腦子不笨。你難道沒看見,它們站立時肩部高於臀部,前半身比後半身還粗壯。個個挺著大腦袋,顱骨粗壯,頭長吻短,耳大且圓,尤其前肢末端的四趾,深深按進草叢內,看不清楚大爪上有無鐮刀似的彎鉤。”
“好了,杜莫,你到底要說什麼,難道你就不能說點別的,作為彼此在黑暗中保持辨認的訊號。”我不耐煩的大喊到,一是反感杜莫的脆弱;二是眼前漆黑一片,那六條鬣狗估計變換了位置,我無法判斷下一隻會突然從哪個方向撲來。
它們掩藏在黑暗中,很容易一口咬住我的喉管,把連在下麵的心髒也扯拽出來。杜莫發出的用來辨認彼此的訊號,不該夾雜有特殊內容,那會分散彼此協作的注意力。
“追馬先生,我是說咱們遇上大麻煩了,你難道還沒看出,這是一群斑鬣狗,非洲草原上體型最大、性子最凶狠的一種。它們能一次連皮帶骨吞食十五公斤的獵物,一對一咬倒斑馬和牛羚。噢,還有,這些家夥進食和消化能力極強。”
杜莫的話,聽得我毛骨悚然,回憶閃電過後的景象。那六隻棕色鬣狗,皮毛有許多不規則的黑褐色斑點,每條身長足有一百八十公分,鬣狗前肩的高度至少九十公分。結合杜莫的描述,再如此一想,剛才宰殺一隻棕毛鬣狗鼓起的士氣,如漸漸膨脹的氣球被針紮一下,開始萎蔫。
“你的外號怎麼不叫科多豬,還有比這更打擊戰鬥信心的話嗎?說出來吧,好讓咱倆盡快給這些把你嚇得發抖的棕毛鬣狗消化掉。”我似乎咆哮著喊到,杜莫有點惹躁了我。
“噢,上帝啊,追馬先生還不清楚,我們寧願被六條獵豹圍住,也比眼前的局麵好些。”杜莫這麼一抱怨,我立刻明白了什麼,他比我更了解鬣狗,知道我把問題想象簡單了。
“你剛用匕首刺死的那條鬣狗襠部,有一條假的雄性生殖器,那不是它真正的生殖器。這是一群母鬣狗,它們想快些吞吃到食物,著急跑回土穴喂幼仔。咱們被盯死了,假如剛才追趕我們的有八條鬣狗,那說明其中一隻去呼叫外援了。”
聽到這裏,我才知道錯怪了杜莫,他不想讓我在勇氣的支配下去冒險,即使我剛才準確宰殺了一隻,但誰又能保證第二隻也如此從容的死在鋒利的匕首之下。
“這棵大棕樹貌似五米高,樹幹又粗又平滑,你能爬上去嗎?”說這話時,我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一根刨光葉子的大蔥底下的小蝸牛,若要杜莫爬上樹冠更難。
“杜莫你必須得上去,我來掩護你。”
說完,我迅速背靠大樹下蹲,杜莫從我發出的聲音,霎時明白接下來的步驟。他以訓練有素的身法,準確踩到我兩個肩頭,粗胖的雙臂抱穩樹幹後,立即朝上攀援。
肩頭的壓力,由沉重變得輕緩,我開始雙腳發力,兩個膝關節內收,配合杜莫的雙臂往上頂送。這個時候,我的重心很低,極易被竄過來的鬣狗咬住咽喉。
沸揚呼嘯的風雨,從眼前的黑暗中掃過,濕淋淋的蒿草,被蹂躪的飄搖不定。我咬緊牙根兒,使勁兒頂著這頭沉重的科多獸,他的體重最少在一百六十公斤以上。我腳上濕透的軍靴,不可逃避地承受兩個壯漢的重力,早已深深陷入綿軟的草地。
我頂杜莫的同時,喉中不斷發出獅子憤怒時的低吼,意在遏製蠢蠢欲動的鬣狗,不讓它們趁虛而攻。
“好了,我總算騎到樹冠上了,這上麵的葉子,大的就像天蓬,能有效的遮風擋雨。”
“能等我上去咱們再聊天嗎?”我一邊半蹲著擊劍式馬步,一邊握緊右手的利刃,左手格擋在下巴及咽喉部位,不斷警惕著四周。
杜莫坐在高高的大棕樹葉子裏,歡天喜地的呼喊著,仿佛終於爬上了安全島,先要對樹下的斑鬣狗嘲笑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