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七(2 / 3)

阿梨把剩下粥飯放到鍋裏溫著,再把籬笆打開,放雞鴨出來到院裏走動。日頭已經露全了頭,暖融融光讓整個院多了不少生氣,滿地雞鴨吱吱呀呀叫著,阿梨給攪了食喂,再擦擦灶台,便就找不出別的活兒做了。

她沒有回籠覺的習慣,現在就算再躺回去也睡不著,便就取了針線笸籮出來,坐凳子上縫帕子,等著以後做多了拿去鋪子賣,也能補貼些家用。

一朵纏枝蓮剛繡了四片花瓣,門口便就傳來了隔壁趙大娘聲音,阿梨抬頭看了眼,忙放下手裏活計,趕過去拉開門道,“嬸子今日怎有空過來?”

趙大娘與馮氏算是交好,也是個和善親近的人,拍拍阿梨手笑道,“怎,沒事嬸子就不得過來了?”她隨著阿梨走進去,晃晃手裏東西道,“前些時候做了豆瓣醬,今早上一看醃好了,味兒香著很,便就盛了些,給你們送來嚐嚐鮮。”

阿梨“呀”一聲,接過來掀了蓋子聞聞,道,“果真好香。”她抱著罐子笑,“謝謝嬸子惦記。”

趙大娘擺擺手,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看著阿梨將瓦罐放進櫥櫃裏,問道,“你家阿嬤去哪裏了?”

阿梨回頭,“阿嬤去給村東陳家的姑娘做衣裳去了,走了好一會了。”

趙大娘在心裏琢磨了下,問,“是那個要抬去縣裏付主簿家做妾室的陳姑娘?”

阿梨擦擦手回頭,與她麵對著坐好,道,“我也不甚清楚,許是吧。”

趙大娘撇唇道,“那付主簿今年五十七了,都能做她祖父,還要嫁過去,莫不是想錢想瘋了。”

阿梨彎唇笑笑,沒答話。她本就不善言辭,談論這種家長裏短之事,更是不知該什麼是好,便就安靜聽著趙大娘一人叨念著。

“咱隴縣是個縣城,本就偏僻窮困,也不知那主簿是有什麼好手段,做那清水之官,還能撈得盆滿缽滿,秋收前娶了第十房妾室,新蓋了三進院子,現下不過半年,又要娶十一房了。”趙大娘眉鎖著,“攤上這麼個官爺,也是百姓的黴事,且他膝下八子,個個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尤其是那個付六……”

及此,她猛然頓一下,抬頭看著阿梨問,“薛延昨日可有什麼異樣?”

阿梨心裏縮一下,她含著下唇,沒答這話,隻問,“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也不知真假,我也是聽人家傳言的,是昨個上午見著薛延和付六在萬利坊門口打了一架,聽動刀動棒,似是見了血。”趙大娘捶了捶膝蓋,道,“既然他沒什麼別的反常,許就是以訛傳訛了。”

阿梨麵上強笑,撚了針隨手在帕子上穿插幾下掩住心中慌亂,狀似隨意問,“嬸子,這付六是怎樣人,以往常與薛延混在一起?”

“他倆,再加一個侯才良,帶一群蝦兵蟹將,難聽點,簡直就是隴縣裏談之色變的人物。”趙大娘似是對此多有不滿,抿唇道,“薛延倒還好些,沒見他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那付六,訛人財物,搶人姑娘,什麼遭譴的勾當沒幹過,但仗著他有個做官的爹,欺負的又都是平頭百姓,這些事便也就壓下去了,他仍舊有滋有味活著,不知收斂。”

阿梨沉默聽著,捏著針尾的指尖已然發白。

“還有那侯才良,念過兩日書,裝的像是個好人似的,看著人模人樣,大了付六五歲,卻是那父子倆的好膀臂,現在縣裏府衙做個下手,權利卻大得很。付六惡事做盡,但若是遇見什麼大事,倒是都聽這侯才良的,但這人也確實有幾分好手段,官腔打的極好,做的事也夠惡心,那書怕是讀進狗肚子裏了,這才產出他那麼堆臭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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