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靜靜地聽著。

“原本,在那個時候,納個妾也沒有什麼,隻是,那個女子,第二日便消失不見了!很多年後,一次意外,再次讓我遇到了那一名女子,才知,她為我生下了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被她不小心弄丟了!”

秦楚聞言,火光電石間,猛然想到什麼,不可置信的倏然睜大了眼睛,“難道,那個孩子是……”

古修蒼點了點頭,證實秦楚心中的猜測,“原本,是想要認回他的,可是,從他的眼神與話語中,我知道,那些年,他和他的母親兩個人,漂泊無依,受人欺淩,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尤其是他的母親,所以,他恨他的父親入骨……”

“所以,你因此沒有認回他!”

古修蒼再一點頭,“這麼多年來,我並未納妃,納那一個女子,也不過是因為虧欠,並且,我也沒有子嗣,所以,那皇位,他既然想要,便給他!”

“南寧帝……”

“阿楚,這一件事,如今,隻有你,我,還有婉儀三個人知道,我希望你不要說出去,另外,我今日與你說這些,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能答應我麼?”

秦楚無法拒絕,尤其是剛才看到身旁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絲落寞後。心底裏,她早已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長輩,“南寧帝,你說,隻要阿楚做得到,阿楚一定去做!”

“我想請你……”

簡潔的屋內,方方正正的木桌上,擺著酒菜,四個人,分四個方向而坐。秦楚坐在祁千昕的左邊,右邊是古修蒼,對麵是秦皓軒。

當年在此處結拜為兄弟的三人,似乎憶起了以往的畫麵,言談間,笑意不覺。而古修蒼與秦皓軒,也終是冰釋前嫌。

秦楚原本想要勸祁千昕少喝一些,但是,難得的看他如此開心,便也不說什麼,還在一旁,靜靜地為他添酒。

祁千昕一邊喝著酒,一邊夾了菜到秦楚的碗中,示意她多吃。

秦楚笑著點頭。

今夜,窗外的月光,似乎特別的明亮,靜靜地透過敞開的木門滲透進來,映襯著那一屋的歡聲笑語!

夜半,三人都有了明顯的醉意。

秦皓軒與古修蒼兩人,這才步履闌珊的站起身來,要離去。

秦楚親自送兩個人出門,回身時,隻見祁千昕笑著望著自己,那一雙鳳眸,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迷離流光,異樣的魄麗,讓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深陷其中。

“千昕,我先扶你回房去睡!”

秦楚走過去,伸手去扶祁千昕,卻不料被他微一使力,帶入了懷中,霎時,濃濃的酒氣,席卷而來,忍不住捂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祁千昕微微皺了皺眉,起身,牽著秦楚的手,向著屋後而去。

“千昕,這麼晚了,要去哪裏?”秦楚詫異的跟著祁千昕的腳步,眼中滿是不解。

屋後,是一片紫竹林,中間,有一條小道。祁千昕一邊走,一邊道,“跟我來!”

那沉穩的腳步聲,那清晰的話語,絲毫沒有醉意,不由得讓秦楚疑惑,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好!剛才,他可沒有比那兩個人少喝!

走了一小會兒後,前方,出現了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有一泛著白色氳氣的溫泉,在層層竹葉滲透下來的月光下,如一仙境。

“千昕……”

祁千昕帶著秦楚走過去,鬆開了秦楚的手,繼而將秦楚擁入懷中,下顎,輕輕地抵著秦楚的頭頂,“這一次,可再沒有人打擾了!”

聞言,秦楚的臉,霎時通紅,仿佛可以滴出血來。忍不住想要逃,可身體,卻被祁千昕牢牢地抱著,絲毫動蕩不得!

祁千昕笑了一笑,手,撫上秦楚腰間的衣帶,輕輕一拉,便解了開來,任由它滑落在地上,而後,欲褪去秦楚身上的那一件外衣。

秦楚滿臉通紅的低著頭,不敢看祁千昕的眼睛,雙手,緊緊地握住祁千昕的手,不讓他動。

“阿楚,放開!”

秦楚用力的搖了搖頭。

“阿楚!”

“那個……那個……”半天吐不出一句話來。

“阿楚,難道你是不願麼?”祁千昕聲音微沉,滿是酒氣的呼吸,密密的吐在秦楚的耳畔,令秦楚一陣止不住的酥麻。

“當……當然不是,我隻是……隻是要自己脫!”天呐,誰能告訴她,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麼?秦楚一刹那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後都再也不要開口說話了。他,可不可以當剛才的話,沒有聽到?

答案,當然是,不能!

祁千昕明顯的怔了一下,不,更準確的說,是怔了很久很久,旋即,輕笑出聲,鬆開手,退開一步,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一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人,促狹道,“好,你自己脫!”

“你,你閉上眼睛!”

“阿楚!”

“你若是不閉,我就不脫!”天啊,她怎麼好意思當著他的麵脫光!

祁千昕知道,對麵之人,是真的羞澀了,於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再取笑她。

“轉過身去!”

祁千昕聽話的轉了個身。

秦楚再三的看了看祁千昕,確定他不會回頭後,快速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步入了溫泉內,任白茫茫的氳氣,掩蓋住那一句光潔的身軀。下一刻,隻見轉過身去的人,不緊不慢的回了身,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

秦楚連忙低下頭去,臉,一時間幾乎已經快要埋入泉水之中。這時,一條紅色的腰帶,翩然落在地上,劃過秦楚的眼眸。

秦楚不由自主的側頭望去,隻見,一件紅色的外衣,緊接著翩然落了下來,再然後……猛然閉上眼,整個身體都通紅一片。緊接著,敏銳的感覺到岸上的人,一步步步入了溫泉之中。

溫泉,並不是非常的大,也就似行宮的浴池一般。祁千昕站在秦楚的對麵,靠在岸邊,閉目養神,烏黑的長發,一半浸入水中。

秦楚許久聽不到一點聲音,緩緩地睜開眼睛,見祁千昕似乎睡著了,於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而幾乎是同一時刻,隻聽對麵之人開口道,“阿楚,過來。”

腳步,一時間不進反退!纖細的身軀,緊緊地靠在邊沿。

“阿楚,過來!”對麵之人未睜開眼睛,再喚了一聲,聲音,隱約含了一絲命令的意味。

秦楚龜速般的走過去,身體,隻露出頸脖與頭在外麵。

“阿楚,為我垂一垂肩膀!”

秦楚聞言,靠過去的速度,依舊是龜速,在祁千昕的身側站住腳步,撩起一團水,澆在他的強健有力的臂膀上,雙手微握成拳,有一下無一下的垂著。

夜已深。秦楚一邊為祁千昕垂著肩膀,一邊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是想要睡了,而,就在這時,秦楚感覺到一隻手,繞過自己的腰身。

本能的,秦楚連忙後退了一步。而下一刻,身體,已經被牢牢地抵在了邊沿與一具矯健的身軀之間,再無退路。

“阿楚,抬起頭來,看著我!”祁千昕雙手撐在秦楚身體的兩側,低頭,對著懷中近在咫尺的人開口,暗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有別於以往的沉穩。

秦楚似是被蠱惑般,緩緩地抬起頭來,月光下的那一雙鳳眸,清清楚楚的映襯著自己,並且,隻有自己。

“千昕!”唇角,情不自禁的溢出這兩個字!

“阿楚,莫怕,把自己交給我!”祁千昕一手挑起秦楚的下顎,俯身吻上那微掀的紅唇,一手摟住秦楚的腰身。

秦楚的心跳,快得不能再快,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雙手,不知道究竟該放哪裏,最後,在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摟上了不斷親吻著自己之人的腰身。

天際的月亮,也不知不覺羞澀的隱入了雲層!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下折射而起,令大地都呈現在了一片金燦燦的光芒當中。

細微的光線,輻射在眼簾之上。秦楚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屋子內沒有人,被子下的自己,不著寸縷。於是,徒然想起了昨夜。臉,瞬間紅了起來,整個人都不由得鑽到了被子下!

房門,在這個時候,被輕輕地推開,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阿楚,醒了!”祁千昕的聲音,隨之在頭頂想起。

秦楚悶在被窩中,點了點頭,但旋即又搖了搖頭,“我還要睡一會!”

“你已經睡了整整一天了!”祁千昕寵溺的在床榻邊坐了下來,伸手,欲掀開秦楚身上的錦被。

秦楚雙手拽緊,不讓祁千昕拉開,“可是,我還是很累,我還要再睡一會!”

“那你繼續睡!”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門開啟又合上。

秦楚直至確定祁千昕已經出去後,才慢慢的從被窩中探出頭來,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而後,對著上方的紗縵發了一會呆,淺笑一聲,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當肌膚裸露在空氣中的時候,秦楚忍不住驚呼一聲,連忙又拉過被子,嚴嚴實實的掩蓋住。但,那還裸露在外麵的雙手手臂,以及頸脖,卻依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原本光潔的肌膚,此刻,到處布滿了一點點深淺不一的吻痕。

這……整個身子,再一次都紅了起來!

這時,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顯然是去而複返的祁千昕。

祁千昕推門而進,手中,端著一碗泛著騰騰熱氣的湯,走近坐起身的秦楚,道,“阿楚,一天未吃東西了,先吃一點再睡!”

秦楚將自己裹成一個粽子,微低著頭,有些羞澀的不敢麵對祁千昕,喃喃的問道,“今天早上,是你抱我回來的?”不能怪秦楚體力不支,在溫泉中昏睡過去,而實在是麵前之人……

“難道,你以為是別人?”祁千昕挑了挑眉,坐下。

“當然不是,我……”這個問題,似乎不該解釋,越解釋,越那個……

祁千昕笑了一笑,不再揶揄床上之人,道,“你是要起來呢,還是讓我喂你?”

秦楚可沒有忘記自己被子下什麼也沒有穿,目光,環視了一圈,企圖找到自己的衣服。

祁千昕起身,將手中的湯,放在桌子上,再從桌子上取來那一套早已經準備著的幹淨白衣,回身,遞給秦楚。

“你放在床上就好,那個,紗縵能夠放一下下來麼?”

祁千昕點了點頭,將紗縵放下,自己,來到窗邊,負手而立。

秦楚快速的在床榻上穿戴起來,片刻後,掀開被子坐起身,將兩旁的紗縵掛了回去,然後,腳踏在地上,準備站起身來。但,雙足才剛一落地,便無力的屈了下去。

祁千昕回身,眼疾手快的扶助秦楚,打橫抱起她,將她安置在椅子上。

秦楚的臉,不爭氣的又是一紅,連忙轉開口祁千昕的視線,好奇的問道,“這湯,是你熬的麼?”

祁千昕輕輕地搖了搖頭,“剛到外麵的鎮上買回來,你趁熱喝!”

秦楚點了點頭。一碗湯,很快便見底了,秦楚發現,自己倒還真是非常的餓了!

祁千昕撫了撫秦楚的長發,笑著走出去。

房間內。

秦楚將長發用一根銀色的絲帶,束與身後,再理了理衣服,也踏出屋子。發現,此刻已經是日落時分,沒想到自己竟那麼能睡!

廳內,廚房,屋後,到處都沒有祁千昕的影子,不知道他這麼片刻的時間,去了哪裏!

秦楚一時間找不到,索性也就不找,自己獨自一個人,漫步在河畔,晚風揚起衣袖,非常的舒爽,如果以後能一直住在這裏,也不錯!

唇畔含笑。這時,不遠處那一山峰上的那一襲臨風而立的白發,不期然的映入了眼簾!

沒想到,他竟已經到了!秦楚抬步,向著那一山峰走去。

峰上,有一座亭子,亭子外的峰崖邊,靜靜地立著一個一襲白衣、一頭白發的修長男子!“洛華!”秦楚在那一襲白衣身後十步處,緩緩地停下了腳步,輕輕地喚道!

霎時,隻見那一襲白衣,猛然回過頭來。四目相對!封若華輕輕地喚道,“阿楚!”

秦楚點了點頭,此刻,已然知道當初仲博雅畫過自己的畫像,所有,他們都認得自己,“洛華,是阿楚回來了!”

封若華一眨不眨的望著對麵的那一襲白衣,沉重痛徹的心,終於鬆下了一口氣,“阿楚,幸好你沒事!”也幸好你真的回來了!

秦楚淺笑,一步步走近,“我怎麼會有事呢!”

“阿楚,你可知當初醒來,知道是你用生命救了我,我有多痛恨自己!那一刻,若不是聽父皇說你還會回來,我……”

“洛華,若是眼睜睜看著你有事,那我才會痛恨我自己!”她打斷他的話。

“阿楚……”

“洛華,你可知,在阿楚的心中,你的命,比阿楚還來得重要!”

封若華心下顫動,情依在,絲毫未減,卻又已經有所不同,半響,終是淺淺的笑了一笑,似是懂了,“阿楚,我沒事,以後,也都會好好地!”

秦楚用力的點頭。

“阿楚,這些日子以來,你在那邊過得好麼?”

“很好,就是非常的想你們!”

“與我說說你在那個世界發生的所有事,好麼?”

“好!”

風,揚起那峰崖上的兩襲白衣,交織在一起。遠遠望去,美靨入畫!

“沒想到,你在那邊,竟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封若華輕輕地歎息一聲,黑瞳中,有著深深地不舍與心疼,望向身側之人,“以後,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一分一毫!”

秦楚側身,對上封若華的目光,緩緩一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沒事了。”

“阿楚,以後,我便是你的家人,你的哥哥,好麼?”

“好!”

“阿楚,讓我最後抱你一次,好麼?”

秦楚輕輕地點了點頭,依入封若華溫暖一如當初的懷抱之中,良久,對著那漫天的彩霞,自言自語般的輕輕地道了一句,“洛華,你可知,那時候的阿楚,絕望至極,幸好,幸好有你,才不至於令阿楚在那片絕望中走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封若華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擁著懷中之人。

三日後,秦皓軒去世,同時,仲博雅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具身體,也毫無征兆的停止了呼吸!

那一日。古修蒼在秦皓軒與仲博雅的墓前,站了許久許久,轉身的那一刻,仿佛蒼老了不下十歲。之後,徹底的消失不見,再沒有人見過他!

那一日。封若華在兩個人的墓前,站了很久很久,背影筆直,讓人看不到他麵容上的神色。第二日,那一張俊美的臉上,不含一絲悲傷的氣息,或許,他也已經學會了隱藏,將一些東西,隱藏的很深很深!

那一日。秦楚與祁千昕也站了很久。

兩日後,秦楚、祁千昕,與封若華在峽穀外分道揚鑣,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祁千昕帶著秦楚,回到了西越國的皇宮。這還是秦楚第一次來到這裏。

皇宮,古往今來,都是權勢爭鬥的場所,後宮,更是血雨腥風之地。但,秦楚望著此刻牽著自己手的男人,眉宇不覺染上一抹笑容!

進入皇宮。

秦楚迫不及待的就前去看望家齊,這一次,孩子已經不用祁千昕示意,就對著秦楚母後,母後的喊個不停。

秦楚真是愛極了這個孩子!但,每夜入睡時,祁千昕看著寢榻上多出來的身影,卻總是連連的皺眉。父子兩人,時不時的在寢榻上大眼瞪小眼!

秦楚不覺好笑!

戰爭,依舊在繼續!各地的加急戰報,每天都有傳入宮中。這一日,祁千昕對著秦楚道,“阿楚,三日後,我要禦駕親征,你與孩子留在皇宮中,等我回來!”

這個決定,秦楚並不意外,握住祁千昕的手,道,“讓我跟著你一起去,好麼?”

“阿楚,戰場上威脅萬分……”

“千昕,我不想與你分開,一刻也不想,讓我跟你一道去,好麼!”

祁千昕沉默了許久,最後,終是點了點頭。

烽火戰亂,天下百姓流離失所!一路上,隨處可見逃難的百姓!

夜晚。秦楚端了一些點心,進入大帳內,隻見,那一襲紅衣,正坐在書桌前,神色認真的凝視著桌子上的軍事地形圖,眉宇輕皺!

“千昕,先吃一點東西吧!”秦楚將手中的點心,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關心的說道。

祁千昕未曾抬頭,淡淡的道,“先放著吧!”

秦楚還想說什麼,但是,看著祁千昕那專注的神情,實不願擾了他,於是,也側頭,認真的向著地形圖望去。

山脈河流,密集分布。秦楚大致的看了一遍後,找到了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再延伸向四方望去,發現,有一條小道,竟可以快速的前往南寧國的國都,並且,快馬加鞭的話,一來一回,還不用兩天的時間。

“阿楚!”祁千昕不知何時已經從地圖上收回視線,看著發呆的秦楚,不由得喚道。

秦楚快速的回過神來,將心底的那一絲暗暗思量,掩藏住,笑著對上祁千昕的鳳眸,道,“怎麼了?”

祁千昕搖了搖頭,手,輕輕一帶,將秦楚帶入自己的懷中。

秦楚的手,極其自然的摟上祁千昕的頸脖,坐在他的腿上,拿起一塊點心,向著祁千昕的嘴送去。

祁千昕就著秦楚的手咬了一口,“你親自做的?”

秦楚點了點頭。

“以後,這些事,讓下人去做就好。”敏銳的察覺到秦楚左手食指上的那一個小小的傷口,祁千昕斂眉說道。

秦楚淺笑,“可是,我想親自做給你吃!”

祁千昕不語,眸底,有著一絲淺淺的柔情。

接下來,秦楚再喂了祁千昕兩塊糕點,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千昕,連日來,戰爭不斷,後方已經有許多傷兵。從明日開始,我便去後方醫治傷兵,你說好不好?”

“不是說要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不離開我的麼?”祁千昕取笑,同時,也略微的思索了一下。

“沒有離開呀,我就隻是去後方而已!”

“也好!”祁千昕點頭同意,旋即,打橫抱起秦楚,向著簡陋的木床走去。

秦楚驚呼一聲,雙手急忙摟住祁千昕的頸脖。

祁千昕將秦楚,輕輕地放在木床上,拉過一旁的被子,給她蓋上,道,“連續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先休息吧,我還有一點事,要找幾位將軍商談!”

秦楚點頭,輕輕地閉上眼睛。

祁千昕抬步離去,吩咐帳外的士兵嚴加守護。

第二日。秦楚一大早起身,為祁千昕準備好了早餐後,便帶著祁千昕先前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那幾名侍衛,前往了後方。

半道上。

秦楚勒馬,對著幾名侍衛細細的吩咐了一番,繼而,隻帶著其中的兩名侍衛,向著昨夜地圖上的那一條小道策馬而去!

日落十分,秦楚在南寧國國都的城樓下,勒住了韁繩,抬頭望去。熟悉的城池,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又一次回來了。

進入城內。秦楚正思索著該如何進宮去見宮內的那一個人時,忽的聽到消息,知道宮內的那一個人,明日要出宮,去城外的清華寺上香!於是,一清早,率先前往了清華寺守候!

清華寺,一座皇家寺廟,宏偉莊嚴,香火鼎盛。辰時。隻見一華麗的車輦,不緊不慢地從官道上駛來,前後左右,都是手執利刀、訓練有素的侍衛!

片刻的時間,清華寺莊嚴的正殿,被清空,那一襲華衣的女子,下了馬車,搖曳的走來,步履生花,身後寬大的衣擺,由數名宮女輕輕地提著。

儀貴妃,南寧國後宮之中唯一的一名嬪妃,身份尊貴堪比皇後。但見她,步入正殿後,雙手並攏置於身前,囁誠的對著高高在上、金碧輝煌的偌大佛像,拜了一拜,旋即,在明黃色的蒲燦上,緩緩地屈膝而跪,默默的祈禱著什麼。

身後的宮女,輕輕地放下衣擺,恭敬地、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正殿的大門,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音,緩緩地合上。

一直隱蔽在一石柱後的秦楚,這個時候,緩步步了出來,在那一名貴氣逼人的女子身側的那一個蒲燦上,屈膝而跪,緩緩地閉上眼,心中,也默默的祈禱了一聲:希望那一個人,能夠平平安安。希望自己能夠永遠與他在一起,希望孩子能夠健健康康!最後,希望天下能夠天平!

儀貴妃聽到聲音,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側身望去,就要驚呼出聲來。

“是南寧帝讓我來的!”在女子發出聲音之前,秦楚不緩不急的先開了口。

儀貴妃聞言,先是不可置信,繼而,焦急的對著秦楚問道,“你可知他現在在哪裏?可好?”

秦楚望向麵前的女子,以前,因為她一直幫著柳如梅、因為她時不時的勸那個秦楚退出、成全柳如梅和雲袖知而有些不喜歡她,可此刻才發現,她也不過隻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罷了,擁有世間尊貴的身份,卻永遠也擁不了那一個男人的心。

“真的是南寧帝讓你來的麼?”麵前之人的久久不語,令女子產生了一絲懷疑,漂亮的眼眸中,倏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任何一個後宮中的女子,都不可以小覷!秦楚此刻,總算是明白了這一句話,莞爾一笑,從容道,“確實是南寧帝讓我前來!”

“你可有什麼證據?”

“雲南王,儀貴妃的親生兒子,這算不算是證據?”平靜的一句話,令女子猛然睜大了眼睛,下一刻,已是相信了麵前之人,轉身,麵對著佛像再拜,問道,“他好麼?”

“很好!”

“他讓你前來,所為何事?”

“……”秦楚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女子的神色的變化。

儀貴妃三拜佛像,許久,道,“我知道了!”

聞言,秦楚站起身,準備離去。而,才剛一邁開步伐,便聽得身後突的轉來阻攔的聲音,“等一下!”

秦楚回頭望去,“儀貴妃還有什麼事麼?”

“他,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儀貴妃還俯拜在地上,所以,秦楚看不見她的神情,可從聲音中,還是可以明顯的聽出一二,半響,道,“我也不知道!”

“若是你再見到他,就請告訴他,其實,他根本不欠我們母子什麼!”

“好,若是我再見到他,會轉告他!”見女子不再說什麼,秦楚抬步從殿的後門離去,與那兩名侍衛彙合,快馬加鞭的趕回去。

回到西越國大軍駐紮的大帳,秦楚掀開簾帳,步了進去,毫無意外的看到那一襲紅衣,正在認真地翻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千昕!”秦楚站在書桌旁,輕輕地喚了一聲,以為祁千昕不會應自己,卻不想,他放下了手中拿著的奏折,側身,麵對著自己,“阿楚,這兩日,你去哪裏了?”

秦楚眸光一閃,斂睫毛,道,“我不是與你說了,去後方醫治傷兵了麼?”

祁千昕望著秦楚,就在秦楚迫於空氣中那一股無形的氣壓,忍不住準備來個坦白從寬的時候,隻聽得祁千昕似有似無的歎息了一聲,“阿楚,我究竟該拿你如何是好!”

“千昕!”秦楚明顯拖長了音調的喚道。

祁千昕又是一歎,道,“我已讓士兵準備熱水,待會,你先沐浴,再休息一番!”

秦楚用力的點頭,還是麵前的人最好了!

另一處大帳內。

雲袖知褪去身上的衣服,一邊翻看著手中的奏折,一邊任由軍醫為肩膀處的箭傷清洗、上藥、包紮。

軍醫隨君多年,什麼樣的傷口沒有見過,可是,麵前這般硬生生穿透肩膀的箭傷,一時間,還是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許久,才小心翼翼的處理好傷口,包紮回去,恭敬的啟稟道,“王爺,此傷慎重,著實不易勞累,還望王爺能夠多加修養!”

雲袖知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神情,仿佛傷根本不是在他身上一般,冷漠開口,“退下!”

軍醫不敢多言,連忙收拾好東西,輕聲的退了下去。

這時,帳外響起了一道通報聲。

“進來!”

步入帳內的葉景鑠,聞到了空氣中的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微微皺了皺眉,道,“你的傷?”

“無礙!”

“當日,到底是誰傷了你?”

“未曾看清!”短短的幾個字,黑瞳中,閃過一絲陰翳!

“楚公子呢,當時,你不是說要帶他一起走麼?”

“莫要再提這個人!”雲袖知的聲音中,隱含著一絲冷意,葉景鑠聽出來了,隻是,越發的覺得疑惑與好奇。

“你突然前來,有什麼事?”

“是剛剛傳來消息,西越帝與東華帝已經聯手。”

“他們,不一直都是同氣連枝的麼?”雲袖知冷淡一笑,笑意,並非入眼底,旋即,示意葉景鑠走近,望向自己此刻的手所指的地形圖上麵的那一座高山!

葉景鑠望去,卻是疑惑不解,不知道雲袖知打得什麼主意。

“鳳扆山,此山,高聳入雲,險峻陡峭,世人,皆以為上山、下山隻有一條通道,但是,我卻知道還有一條小道。明日,我要你帶三千人馬前往,用三日的時間,在山頂的懸崖上,步下機關。”

瞬間,葉景鑠已是明白了雲袖知的意圖,可是,“你確定能將他們引到此山上去麼?”

雲袖知笑而不語。

這一日。西越國的士兵,突然截獲了一份重要的情報,知曉南寧國有十萬的援兵,五日後便會抵達此處。於是,連忙將消息,稟告了皇帝。

與此同時的東華帝封洛華,也截獲了同樣的消息!

帳內。

祁千昕召集一幹將領商議,秦楚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的聆聽著。這消息,應該錯不了,因為,前段時間,南寧國就加派了數倍運糧的士兵。

半個時辰後,商議出結果,那就是:在南寧國的援兵到來之前,速戰速決!

“程將軍、李將軍,你二人,各帶一萬兵馬,分別從這兩個方向進攻!”祁千昕的手,指了指軍事地圖上的其中兩個方向,旋即,又指了指另兩個方向,對著另外兩名將領道,“薛將軍、梁將軍,你二人,各帶八千兵馬,分別從這裏個方向進攻……”

運籌帷幄的從容,舉手投足間,秦楚看到了那獨屬於帝王的威儀!

“是!”

四名將領異口同聲的應聲,拱手退下去。

“阿楚,你與我一道!”祁千昕一拂衣袖,向著帳外而去。

秦楚點頭,連忙跟上去。

而東華國那邊,幾乎也是一樣的結果!

一個時辰後。

兩國大軍,共兵分十路,進攻南寧國的都城。

秦楚坐在馬上,立在遠處的山坡上,靜靜的望著前方的烽火硝煙,身側,是一襲紅衣的祁千昕。

南寧國的兵馬不敵,棄城向著鳳扆山的方向淩亂的退去。

“阿楚,走!”

祁千昕一楊馬鞭,策馬而去。

秦楚隱約覺得,南寧國敗得似乎太快了!可是,兩國聯手,數萬大軍,從四麵八方包圍,兵臨城下,南寧國難道不該立即潰敗麼?

壓下心底那一絲莫名的不安,秦楚跟上前方的祁千昕!

城樓上。

一襲如雪的白衣,唇角劃過一絲銀鷺的冷光,旋即,身形一晃,瞬間消失不見。

秦楚似乎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驀然回頭望去,可是,身後除了那血流成河的城池,以及那堆積如山的屍體,根本什麼也沒有!

東華國的士兵,同樣緊追!

南寧國的士兵,一路上,且行且退,很快便退到了鳳扆山的山腳下。一襲白衣出現在退兵中的雲袖知,在這個時候,冷靜的下令,讓所有的士兵,退到了山上。

祁千昕一勒韁繩,刹那間停了下來,鳳眸,向著麵前的鳳扆山掃視而去。

秦楚也隨之停了下來,據知,麵前的這一座山,名叫鳳扆山,上山下山都隻有一條通路,那麼,雲袖知率兵退到山上去,不是自尋死路麼?

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東華國的士兵,也緊追而來,在臨近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遠遠地,秦楚便望見了那一襲如雪的白發,於是,對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祁千昕也側頭望去,相視一眼!

片刻的時間,兩國的人馬,便將鳳扆山水泄不通的團團圍住。

這時,山上突然滾落下來大塊大塊的石頭,並且,還伴隨著箭端燃火的密集箭矢。

山下的所有人,一時間,都猝不及防。

士兵,損失慘重!

連續四天四夜的圍困,山上的南寧國士兵,沒有絲毫突破重圍的意思,似乎,很是有耐心,靜等著援軍的到來。而相較而言,山下的兩國兵馬,卻是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尤其是得知南寧國的那十萬援軍,明日就會趕到此處的情況下!

正午時分!

祁千昕在大帳中,約見封洛華,兩人經過商議後,一致決定,由封洛華率兵守在山下,由祁千昕率兵上山去。

“千昕,我與你一道去!”不知為何,秦楚的心中,始終有著一絲隱隱的不安,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怎麼也抑不住。

“阿楚,你呆在山下!”

祁千昕考慮到秦楚的安全,不讚同。

“千昕,不論是否危險,我們都在一起,好麼?”秦楚知道,祁千昕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也想與他並肩站在一起,而不是一味的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手,握住祁千昕的手,她很堅持!

祁千昕微微沉默,下一刻,牽著秦楚的手,出帳而去。

當日,雲袖知率領退上山的潰敗兵馬,不足三千。

今日,祁千昕帶著五千的兵馬,一路上山而去。路上,自始至終沒有看到一個南寧國的士兵。

而,越是這樣的安靜,秦楚的心,就越是跳動的厲害。

祁千昕握住秦楚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在五千兵馬過去後不久,山道上,徒然出現了黑壓壓一排的士兵。

葉景鑠吩咐士兵按照之前的吩咐行動,在四周,依照方位,分毫不差的布上陣法,阻止山下的士兵再上山。

一路上山。

在崖頂,秦楚看到了那一襲熟悉的白衣。隻見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崖邊,麵前,擺著一張小木幾,木幾上,放著一棋盤,棋盤上,布滿了交錯的黑白子。

神色中,竟隱約帶著一絲閑情逸致!

“你們,終於來了!”

向著山道那邊,淡淡的瞥了一眼,雲袖知淺笑著說道。下一刻,一拂衣袖,將木幾上、自己對麵的那一茶盞,拂向遠處的那一襲紅衣。

祁千昕伸手,輕鬆的接住,甚至沒有灑落半滴茶水。

秦楚側頭望去,隻見,祁千昕此刻手中拿著的那一茶盞,是上好的白玉所製,瑩白剔透,價值不菲!

火光電石間,秦楚猛然知道了,一切,竟是掉入了那一襲白衣所設的陷阱。若他當日真的是潰敗逃到此處,又豈會帶著這樣講究的茶具!

祁千昕也已然明了,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將茶盞執了回去。

雲袖知手掌一翻,便將茶盞,平平穩穩的安放在了原來的位置上,淡笑著道,“西越帝,此處風光極好,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過來欣賞一番呢?”

“既然雲南王邀約,本皇又豈能駁了雲南王的麵子。”

祁千昕若有若無的一笑,緊接著道,“既是邀約,那麼,便無需那麼多人跟隨在側。”說著,示意身後的五千士兵下山去,而自己,牽著秦楚的手,緩緩地走了過去。

雲袖知並不阻攔,目光,似有似無的掠過秦楚的臉,看不出情緒。繼而,端起自己麵前的那一茶盞,杯蓋,輕輕地磨砂了一下杯沿,似笑非笑的開口,“西越帝不是一直對你的夫人情深一片麼,怎麼,這麼快就納了別的女人為妃了?”

“怎麼,雲南王對此如此關心?”

祁千昕在雲袖知的對麵,坐了下來,鳳眸,淡淡的向著麵前的那一棋盤投去一眼。

秦楚在祁千昕的身旁站住腳步,目光,也向著那一棋盤望去一眼,待收回視線時,卻突的對上了那一雙深諳的黑眸。

雲袖知濃睫輕斂,抿了一口茶,不語。

這時,剛剛退下去的五千名士兵中的其中一名,渾身鮮血、步履踉蹌的跑了上來,並且,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喘息道,“皇上,山道上,有南寧國的士兵埋伏,眾將士,全軍覆沒!”話落,一頭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鮮血直流。

當秦楚快速的跑過去為他把脈的時候,已是沒有了心跳!

秦楚猛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崖邊那一襲依舊無絲毫神色變化的白衣,無法想象他的心,到底有多狠,竟可以在半盞茶都不到的時間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便奪去了五千條人命!

祁千昕鳳眸倏然一斂,手,有那麼一瞬間的收緊,但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的問道,“南寧國的十萬援軍,是你故意透的消息?”

雲袖知含笑點頭。

“一路上山,路上,並未看到一個南寧國的士兵,不知那些士兵,究竟隱秘在何處,還望雲南王能夠指教一二!”

“指教可談不上!”

雲袖知笑了笑,“就是不知道西越帝知不知道,上鳳扆山,還有另一條路呢?”

瞬間,已經明白!

“西越帝,如今,你孤身一人在此,身旁,還帶著一個全然不會絲毫武功的女子,不知,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你可以試試!”

“我勸西越帝還是莫試的好,若是到時候真的傷了誰,怕西越帝會悔不當初!”

祁千昕的麵色,沉了沉。

秦楚當然知道雲袖知口中的那個誰,指得是自己,抬步,向著祁千昕走去,站在他的身後,淡笑著針鋒相對,“不知道雲南王身上的傷,可是好些了?”聞言,雲袖知的眼中,霎時劃過一抹明顯的陰翳,破壞了他那豐神俊美的容顏上那一抹淡若的笑容,旋即,向著出言之人望去,黑眸中,暗藏著一絲冷冽。

秦楚迎上雲袖知的目光,不閃不避,莞爾輕笑。

雲袖知握著茶盞的手,不自覺一點點收緊,節骨處,隱約可見一絲白色。

周圍的空氣,不知不覺,一絲絲凝結了起來!

而,就在空氣緊張到一觸即發的時候,卻隻見,那一襲白衣,忽的一勾唇,薄唇,帶出一絲似有似無的淺淡弧度,“西越帝,如今,山下的人上不來,而山上,全都是本王的人,隻要西越帝應予本王兩個條件,本王定安然送西越帝下山!”

祁千昕望向雲袖知,不語!

“第一,本王要西越帝下山後,立即撤兵三百裏!”說著,雲袖知不知名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秦楚的臉孔,“第二,西越帝留下此人!”

秦楚長睫倏然一斂,眉宇輕皺。

“西越帝,這一筆交易,很合算,你是聰明人,相信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抉擇!”雲袖知的神色中,篤定的成分居多!

祁千昕微微眯了眯眼,“確實是很合算!”

雲袖知輕輕地笑了,但是,卻緊接著聽對麵之人道,“可惜,雲南王不知道,本皇此生,最恨被人威脅麼?”

一句話,幾乎是毫無溫度可言!

秦楚刹那間隻覺得周身都倏然劃過了一道冷冽刺骨的寒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雲袖知並未將那一絲冷意看在眼裏,麵上的那一抹笑容,依舊勾著,甚至,仔細看,還隱隱的擴大了一分,嗤笑道,“不過隻是一個替身罷了,西越帝用得著為她犯險麼?”

秦楚明顯一怔,半響才驀然反應過來。原來,雲袖知竟是以為祁千昕將她當做了那一個秦楚的替身。

“雲南王,你似乎對她很是在意?”

出聲之人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連神色,也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站在他身邊的秦楚就是知道,他已經生氣了!

“一個差一點取了本王性命的人,西越帝覺得,本王可以不在意麼?”肩膀上從未曾有一刻停止過的疼痛,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著什麼。雲袖知的濃睫,緩緩地斂下,遮住了黑眸內那一絲波動的情緒。

“雲南王既然如此在意,那麼,便要看看雲南王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從本皇的手中,將人留下來了!”

聞言,雲袖知已是知曉了對麵之人的決定。

而這時,上山的那一條大道上,有序的快步上來一行手持弓箭的士兵。為首之人,一襲湛藍色的錦衣,容顏俊美,衣袂飄飄。

“西越帝真的不用再考慮一下?”雲袖知似是好意,再給了一次機會,詢問了一遍!

祁千昕斜眸一眼,輕哼一聲,神色不屑。

於是,雲袖知不再開口,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手持弓箭的士兵,以及,上來的葉景鑠。

下一刻,密集如雨的箭矢,便帶著一道道淩厲的風聲,迎麵而來。

空氣中,漸染了肅殺之意。

祁千昕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秦楚的手腕,將秦楚帶至自己的身後,同時,手掌一運力,用內力在周身結成一個紅色的光圈,將所有的箭矢,通通抵擋在外麵。

雲袖知也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在自己的周身結了一個白色的光圈,擋住箭矢。黑瞳中,隨之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指尖輕輕一點,瞬間便執起了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襲向對麵之人。

祁千昕手指輕揮,淩空撥開棋子。

而,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棋子,連續不斷的襲來。

秦楚站在祁千昕的身後,向著對麵的雲袖知望去,恰見了他也正巧望過來的視線。四目相對,將他瞳孔中的那一抹冷笑,盡收眼底,火光電石間,心中,猛的劃過一絲不安,未曾多想的便急忙低頭對著祁千昕道,“小心!”

可,即便是這樣,似乎還是晚了一點!

隻見,就在自己開口的那一刹那,雲袖知便已然手掌一撐棋盤,身形迅疾的一晃,運足了內力的一掌,直直向著她與祁千昕這邊而來。

猛然,倒吸了一口氣!

祁千昕幾乎是在雲袖知動的下一刻,便倏然起身,一把摟過秦楚的腰,腳尖一點,便帶著秦楚淩空飛了起來,與千鈞一發之際,險險的躲開了雲袖知的那一擊!

一時間。

腳下,是密集的箭雨,是萬丈懸崖!

秦楚由祁千昕帶著,淩空而立,衣袂發絲,飄飄逸逸。

雲袖知也一個躍身,立在了半空中。手,負手身後,不帶絲毫笑意的笑望著對麵的那兩個人,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既然西越帝非要如此,那便怪不得本王出手無情了!”話落,長臂一楊,瞬間不可思議的淩空固定住底下紛飛的所有箭矢,再旋即運力一揮,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齊齊的襲向對麵的那兩個人!

祁千昕麵不改色,一手摟著秦楚,一手反手一揮,再一個借力,向更高處躍起,同時,對著秦楚道了一聲我們走,帶著秦楚,從那一片黑壓壓的士兵頭頂,飛掠而過。

輕功之高,著實令人望塵莫及!

靜靜望去,那兩抹交纏在一起的衣擺,飄逸出塵。

隨著祁千昕的掠過,士兵們都一刹那先暫停了射箭,快速的回轉過身。

而與此同時,山道上,又湧上來一行士兵。

兩行士兵,一時間,呈前後夾擊之勢。

雲袖知在這個時候,一拂衣袖,翩翩然落地,伸手,接過一名侍衛手中的弓箭,下一瞬間,利箭上弦,對準了半空中的那一襲白衣。

淩厲的風聲,霎時從身後傳來。

祁千昕微一皺眉,帶著秦楚,輕巧的閃躲開去。

又一箭,緊接著而來,絲毫不給人喘息、反應的機會。並且,每一箭,都狠戾至極,似乎,意在不取人性命不罷休!

“千昕!”

秦楚雖然一直都被祁千昕好好地護在懷中,但是,望著那不斷迎麵而來的利箭時,還是抑製不住緊張的開口相喚。

“莫怕!”

祁千昕的聲音,拂過秦楚的耳畔,安撫秦楚心中的不安,同時,用手掌硬生生接下一隻利箭,再反手一執,與另一隻迎麵而來的利箭,在半空中相撞,同時而折!

“西越帝,隻要你此刻放下你懷中的人,本王可以放你離開!”雲袖知麵容冷峻,淡淡的開口,而手,依舊做著利箭上弦的動作。

“本皇說了,隻要雲南王你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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