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
祁千昕在低頭的那一刻,敏銳的察覺到什麼,剛要開口,讓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動,卻發現,周圍的大部分的人,一瞬間的消失不見,顯然,是落入了陣法當中。
祁千昕眼疾手快的握住秦楚的手,將秦楚牢牢地帶在自己的身邊。
秦楚環視四周,已不見了聖菱、阿潔、聖卓、冥夜十三騎一行人,就連莊君澤,也不見了,空茫茫的大地上,就隻剩下自己、祁千昕,還有封若華。
“那八個老頭,想來,是想用陣法來分散我們,莫擔心其他人,我們走!”祁千昕牽著秦楚的手,讓她跟上自己的腳步,往前走去。
秦楚不時的回頭,看看身後的封若華。
封若華走在後麵,每一次,都對著回過頭來的秦楚輕輕一笑,讓她不用擔心自己。
祁千昕沒有說話,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秦楚的回頭。臉上,始終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隻是,每一次提醒哪裏要小心時,還是泄露了眼底的那一抹柔情。
前方,忽然出現一條水流。
祁千昕停下了腳步,鳳眸凝視,久久沒有動作。
秦楚也跟著停下了腳步,放眼望去,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祁千昕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塊小石子,扔向水流對麵的岸邊,卻見,石子落地後,竟消失不見了。
“對麵,應該是懸崖,那不過是幻像!”祁千昕開口解了秦楚心中的疑惑,帶著秦楚,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迷宮一樣的空地,仿佛,永遠也走不出去。
聖菱與聖卓一行人一起。
聖卓目不斜視的向前走著,過程中,幾乎沒有看聖菱一眼。
聖菱知道,聖卓恨她,一個人,靜靜地走著,沒有說話。
“聖女,不知道這十九年的囚禁,滋味如何?”走著走著,聖卓看著神色如水般不起一絲波瀾的聖菱,忍不住嘲弄出聲。
聖菱的腳步,似乎微微一頓,又似乎,並沒有停頓,繼續往前走著。
“聖女,十九年的囚禁,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當年嫁給那個男人的決定呢?”聖卓繼續開口,聲音中的嘲弄,越發明顯起來。
聖菱依舊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到聖卓的話。
“聖女,你該知道,麵前的這個陣法,是謙長老和幾位長老親手所置,要想走出這個陣法,除非是那八位長老。”
聞言,聖菱停下腳步,這個,她心中,其實早已有數。但是,這世間,可以破八位長老所置的陣法的,除了八位長老自己,還有一個人!
聖卓顯然知道聖菱想到了誰,也停下腳步,嘲笑的問道,“聖女,你想要那一個人來麼?”
聖菱的腦海中,劃過那一抹身影,猛然側開了頭。
“聖女,你該知道,在這個陣法中,多呆一刻,就會多一分危險,要麼,你就讓八位長老來帶著小聖女回去,要麼,你就求那一個人來幫你。”
聖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痛楚,許久,才問道,“他,好麼?”
“聖女這是在關心他麼?”聖卓不無好奇的問。
聖菱沒有說話,衣袖下的手,微微收緊。
“鞭笞之刑、挑筋之痛、烈火焚身之絕,聖女,這世間,若論絕情與無情,誰也比不過你!”聖卓看著不語的聖菱,止不住連連的嗤笑,“聖女,如此的你,當真會關心他麼?”
聖菱深深地閉了閉眼,沒有為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辯解,道,“你請他來吧!”這個陣法,隻有深知陣法的那個人,才有能力出去,她不能讓八位長老帶她的女兒回去。
“聖女,既然要他來,你為何不自己喚他呢?”
“我……”
“聖女,你知道的,隻要你喚他,即使是天涯海角,他也能聽到的。”
聖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神色中,似是在下著某個重大的決定,之後,無聲的在心底,喚出了那一個名字。
聖斯部落的迷霧森林外,謙長老感覺到空氣中的那一股波蕩,知道,那一個人,終於來了。而,這時,隻見七位長老從遠處,快速的往這邊而來,神色緊張異常,“謙長老,陣法破了,那一個人,他回來了!”
謙長老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旋即,一拂衣袖,進入迷霧森林內。
其他七位長老,緊跟其後。
眼前的迷霧,漸漸地消失不見,秦楚看到了那些個之前消失不見人,忍不住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聖菱眉宇間閃過一絲異樣的沉重,稍縱即逝,不容人察覺,之後,快步的走近秦楚,上上下下的望了一遍秦楚後,道,“雪兒,沒事吧?”
對上聖菱關切的目光,秦楚搖頭。
聖卓在這個時候,麵無表情的道,“陣法一破,八位長老一定會親自前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你們,都緊跟著我!”
秦楚微微詫異聖卓突變的態度,之前,他可是對任何人的生死,都漠不關心、甚至是可以在一旁觀察欣賞的。
聖菱也緊接著開口,道,“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於是,眾人,不再猶豫,快速的跟隨著走在最前方帶路的聖卓而去。
迷霧森林,之前遇到的那些,都是小意思,後麵的,才真正的危險。若是沒有聖卓的帶路,一行人,根本不可能出去。即便可以出去,也絕沒有這麼快、這麼輕鬆。
出了迷霧森林,入眼的,就是一片小小的森林。也就是之前封若華和莊君澤跟隨聖卓進來的那一片小森林。
“你們,不能走!”
就在所有人出迷霧森林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慍怒的聲音,下一刻,八位長老,出現在幾人的麵前,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謙長老,何必強留?”
秦楚皺了皺眉,沒有想到八位長老,竟會追出來。
“聖女、阿菱,你們是屬於聖斯部落的,跟我回去!”謙長老微沉著臉,麵無表情的說道。
“若是,我們不願呢?”
謙長老聞言,側頭望向聖菱,道,“阿菱,你該知道後果的。”
聖菱沉默著,片刻,道,“謙長老,你讓雪兒他們走,我與你們回去!”
“母親……”秦楚一時間,詫異的喚道。
聖菱對著秦楚搖了搖頭,繼而再次對著謙長老道,“謙長老,你讓他們走。”
“阿菱,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謙長老無絲毫的退讓。
聖菱笑了一笑,徒步,向著八位長老走去,之後,站在謙長老的麵前,用著隻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謙長老,那一個人,他馬上就來了!”
謙長老麵色微微一變,望向聖菱,“是你喚他來的?”
聖菱沒有回答,隻是歎息的道,“謙長老,當年的預言,依照如今的情況來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那一場毀滅性的災難,那一個入魔之人,說的是誰。謙長老,隻要有我在,他不會傷害部落內的人的,你讓雪兒他們走吧。”
“你真能保證他不會傷害部落內的人麼?”
聖菱久久的沉默,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能!”
不知道聖菱到底和謙長老說了什麼,隻見,之前一直不肯退讓的謙長老,竟不再阻攔幾人離去,隻是,聖菱必須要留下。
“母親,我們可以一起走的,八位長老,攔不住我們的!”
聖菱笑著對著秦楚搖了搖頭,“雪兒,看著你平安無事,母親就已經知足了,母親,是屬於聖斯部落的,是母親自己,不願離開部落!”
“可是……”
“放心吧,長老們不會再囚禁與我!”聖菱輕輕地撫了撫秦楚的長發,之後,從衣袖下,取出一塊玉佩,放入秦楚的手中,道,“雪兒,母親等了你父親整整十九年,但是,他依舊沒有來。如今,母親已不願再等下去,這一塊玉佩,是當年你父親送給我,現在,母親送給你。”
秦楚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發現玉佩上,刻著一個雪字。
聖菱順著秦楚的視線望去,道,“雪兒,你父親,他叫莊傅雪,所以,當初,母親才會替你取名為雪兒,這麼多年了,不知道你父親如今在哪裏,若是你有一天見到他,便將這塊玉佩送還給他吧,如若不然,你就一直帶著。”
莊君澤聽到那一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這才知道,為何自己第一眼見到麵前的女子時,為何會覺得有些熟悉了,原來,是因為,當年,他曾在那一個人的書房,見到過她的畫像,莊傅雪,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皇叔!腳步,上前了兩步,道,“莊傅雪,他在十九年前,便已經死了!”
聞言,聖菱驟然睜大了眼睛,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你,認識他?”
莊君澤點了點頭,“莊傅雪,他是北堂國的王爺,也就是我的皇叔。當年,他曾消失過一段時間,後來,聽到北堂國有難的消息,就趕了回來,至於後來,到底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
聖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自己等了那麼久的人,沒有來,原來,並不是負心,而是已經……罷了罷了,手,握住秦楚的手,讓她握緊了手中的玉佩,道,“雪兒,這一塊玉佩,你要好好地留著。”
秦楚點頭,但是,實在不願聖菱與八位長老一起回去,“母親……”
“雪兒,隻要你一生平平安安的,母親就知足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聖菱對著秦楚搖頭,之後,轉身走向八位長老,再之後,一起消失在了迷霧森林之中。
秦楚望著那消失不見的身影,久久無法收回視線。
祁千昕上前一步,手,撫上秦楚的肩膀,道,“那是她自己的決定,你該尊重她。”
秦楚點了點頭,但是,心中,依然有些感傷。
聖卓看著跟著八位長老一起回去的聖菱,自始至終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阻攔,隻是唇角,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淡笑。
麵前的路,終是要分道揚鑣!
秦楚與祁千昕站在一起,對封若華,心中,雖然有太多太多的歉意,但是,卻無法與他一起走,千言萬語,隻有默默的一聲:對不起!
莊君澤站著未動,對麵之人的身份,複雜多變,這一會兒,竟又變成了他的堂妹妹,但,算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她愛的人,始終不是他。
若是她有一點愛他的話,即使是親兄妹,他也會帶她走的。
封若華望著秦楚,腳步,始終無法邁開,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阿楚!”
秦楚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語!
這時,聖卓揚了揚手,讓身後,自己的人,後退一步,自己上前,走近秦楚,道,“小聖女,如今,可以將解藥,給我了麼?”
秦楚看著聖卓,伸手,從衣袖下取出一隻小小的瓷瓶,遞過去。
聖卓伸出手來接。
而,就在兩個人的手,即將要碰到的那一刻,聖卓眼中,倏然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把扣住秦楚的手腕,一手,向著秦楚的頸脖而去。
秦楚一刹那反應過來,身體,微微一側,巧妙地躲開聖卓向著自己頸脖而來的那一隻手,同時,在聖卓的手扣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刻,反手,一把反扣住了他,冷聲道,“你找死?”神色如音,含著一絲明顯的冷冽。
所有的一切,都隻在一眨眼的時間發生。當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見,秦楚已經一手扣住了聖卓的頸脖。
聖卓受製,卻絲毫沒有一般受製於人的慌亂,淡笑著讚許道,“小聖女的身手,不錯!”
秦楚聞言,止不住淺淺一笑,但笑意,卻並未延伸至眼底,道,“剛才,你該不會是想要試試我的身手吧?”
“當然……”聖卓有意無意的拖長了尾音的開口,旋即,未受製的那一隻手,運足內力的一掌襲向秦楚。
秦楚靈巧的側身閃開,同時,一掌,襲向聖卓的肩膀。
聖卓沒有閃開,唇角,立即溢出了一縷細微的鮮血,身體,快速的向後退去。
秦楚收回手,卻發現,手心處,漆黑一片,驀然望向聖卓,眼底,折射出一抹懾人的淩厲,“你……”
聖卓微喘息的一笑,不甚在意的拭去唇角的那一縷鮮血,道,“聖女,請你隨我走一趟,如何?”
祁千昕一把握住秦楚的手,看著她手心的那一團黑色,鳳眸,倏然微眯,眼底,閃過一絲令人心驚的殺氣,側頭,望向聖卓,“解藥!”
封洛華和莊君澤,也快速的走上前來。
聖卓一步步從容不迫的後退著,之後,一揚手,讓身後的那些黑衣人,上前,擋住麵前的一行人,道,“想要解藥,就請各位隨我走一趟吧!”
“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請我們去了!”一聲嗤笑,就像是響徹在聖卓的耳邊一樣,聖卓猛然側頭望去,隻見,之前,前一刻還站在對麵的莊君澤,此刻,已經翩然立在了他的身後,心中,止不住微微一驚,但麵前,卻絲毫未曾表現出來,平靜道,“難道,你們不想要解開她身上之毒的解藥了麼?”
“你的這一點毒,也想拿出來要挾人?會不會,太不自量力了?”隔著一行擋在中間的黑衣人,秦楚冷笑著對著聖卓開口。而後,在聖卓望過來的時候,淡淡的揚了揚自己的手,但見,那手心上,已經如玉瑩白一片,哪裏還有一絲黑色。
聖卓慢慢的皺起了眉,片刻,趁著所有人未注意之時,猛然向著空中放了一個信號。之後,毫無笑意的笑道,“小聖女,既然,我請不動你,那麼,就讓一個可以請得動你的人,來請你吧!”
聞言,所有人,微微一怔。
莊君澤則是直接對著聖卓出手,冷漠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她!”哪怕是一絲一毫!
聖卓哪裏會是莊君澤的對手,即使是加上了那一行黑衣人。
致命的一掌,直直的向著聖卓的心髒而去。
聖卓避無可避,一刹那,生死一線!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襲純黑色衣袍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場中央,衣袖,輕輕一揮,便輕而易舉的化去了莊君澤那淩厲的一擊。
聖卓猛然喘了一口氣,望向來人,道,“聖主!”
一行黑衣人,望見來人後,也立即屈膝行禮。
秦楚側頭望去,隻見,那一個黑衣人,看上去,年約三十歲左右,身材偉岸,五官輪廓深邃而分明,透著希臘雕塑般的冷俊。然,這般俊美的男子,冰冷孤傲的瞳孔中,卻沒有絲毫的焦距,顯然,他是一個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