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華,阿楚隨你回東華國(3 / 3)

“起來吧!”

聲音,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一般冰冷,不帶絲毫的溫度。

一行人,未發出一點聲音的起身。聖卓,則是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站到了黑衣人的身後。

黑衣人,也就是聖卓口中的聖主……聖玄,側頭,望向秦楚,而後,未曾邁動步伐的飄向秦楚,是的,他的雙足,自始至終,未曾落地,一直是地麵,保持著一手掌的距離,純然就是飄!

“你,就是聖斯部落新一任的聖女麼?”一步之遙處,聖玄立住身形,語調,無一絲溫度的問道。

一刹那,秦楚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手握聖斯部落的權杖,不會錯了!”輕悠悠的一句話,在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徒然折射出一道淩厲的殺氣。

秦楚心中一驚,祁千昕則微微皺眉,麵前之人的武功,絕對的深不可測,隻是之前,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一號人物?

“莊傅雪的女兒,不該存在在這個世上,你說,你是要自己死,還是由我來動手?”說著肅殺的話語,但聲音,卻一如之前,無絲毫起伏。

秦楚淡淡的勾了勾唇,“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聖玄似有似無一笑,“那你就是想讓我親自動手了!”

窗外,飄著紛飛的雪花。

客棧房間。

秦楚獨自一個人,負手站著窗邊,思緒,因為床榻上突然發出來的輕微聲音,而緩緩地從昨日的記憶中,掙脫出來。轉身,快步的向著床榻上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的人走去,之後,在床沿坐下,道,“醒了?”

封洛華輕輕地點了點頭,下一刻,抑製不住的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秦楚心驚,連忙握住封洛華的手,為他把脈,但是,他的筋脈,已然盡斷,哪裏還有什麼脈搏,心,一刹那,疼痛異常,聲音,壓製著哽咽的道,“當時,你可知,有多危險,為何……為何要替我擋那一掌?”他可知,他的命,幾乎就……就……不敢想象……

“阿楚,幸好你沒事!”

封洛華虛弱的一笑,抬手,想要撫平麵前之人眉宇間的那一絲輕皺,但是,他的整個人,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長睫,緩緩地垂下,遮住了黑眸中的黯然。

秦楚拿枕頭,墊在封洛華的身後,讓他可以舒適的依靠,之後,一手握住封洛華的手,讓他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另一隻手,取出一方錦帕,一點點的替封洛華拭去唇角的鮮血。

那一個名叫聖玄的人,武功,實在是太厲害了,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昨日,聖玄一心要置秦楚與死地,幾人聯手,竟也不是他的對手,最後,是封洛華替秦楚,擋去了那致命的一掌,而他,也因此,筋脈盡斷,一夜間,數次徘徊在生死線上。

“洛華,會沒事的,阿楚一定可以救洛華的!”是自欺欺人也好,秦楚笑著對著封洛華說道,但是,心底,卻是苦澀一片。

“阿楚,不用了,洛華自己的身體,洛華自己知道!”手,盡管撫在麵前之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封洛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想麵前之人再費力。

秦楚故作惱怒,沉聲道,“洛華,你這話,是不相信阿楚的醫術,是麼?”

“怎麼會?”

“那既然相信阿楚的醫術,就該相信,阿楚一定可以醫治好洛華的!”

“阿楚……”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秦楚雙手握住封洛華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眼中,壓製不住的浮過一絲水汽,“洛華,阿楚的命,是洛華救的。所以,阿楚的命,就是洛華的。阿楚沒有死,洛華也絕對不能死,知道麼?”

一滴淚,砰然砸落在封洛華的手背上。

封洛華手掌一顫。

“洛華,答應阿楚,一定要堅持下去,阿楚會醫治好洛華的,一定會的!”有多久沒有哭了?但是,眼淚,怎麼也無法控製的落下來,一串接著一串。

“阿楚,莫哭,洛華答應你就是,洛華一定會堅持的!”那淚,哪裏是砸在封洛華的手背上,根本就是砸在他的心上,心疼至極。

“洛華,你要說話算話。”

“好,不食言!”

聞言,秦楚笑著點頭,但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了出來,麵前之人如今的身體,她如何能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付出何種代價,她也一定要醫治好他,一定要!

屋外。

祁千昕看著雙眼通紅的從房間內出來的秦楚,衣袖下的手,微微緊握,走上前去,輕輕地喚道,“阿楚!”

秦楚抬頭,靜靜地望著麵前的男子,她知道,自己,是愛他的,但是,如今……不能,她不能再與他走,眼眶,澀疼澀疼,低低的道,“祁叔叔,你要是現在恢複記憶,那該多好?”恢複記憶的祁千昕,不愛她,那她離開他,他也不會傷心!

一句話,祁千昕已然明白了麵前之人的決定,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一樣。

“祁叔叔,對不起,阿楚,不能與你走了。洛華,他對阿楚而言,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阿楚已經辜負了他的情,不能在這個時候,再離開他了。”

“阿楚,我說過,永遠也不要與我說那三個字。”一句指責的話也說不出來,祁千昕伸手,將麵前之人,緊緊地擁入懷中,“我隻是恨,當時,替你擋去那一掌的人,為何不是我!”

秦楚渾身僵硬,手,緩緩地回抱了回去,許久,平靜的道,“祁叔叔,快回西越國去吧,如今,戰事連連,西越國,需要你。”

“若是祁叔叔想要強行帶著阿楚回去呢?”

“不會的,阿楚知道,祁叔叔從來不會勉強阿楚做阿楚不喜歡做的事!”千言萬語,卻隻有一聲對不起,“祁叔叔,你走吧!”

祁千昕雙手揉緊,怎麼也不願鬆開。

“祁叔叔,在阿楚心中,祁叔叔一直是一個以大局為重的人,所以,不要因為阿楚而做不明智的事!”

“可阿楚不知,在祁叔叔心中,阿楚,遠勝過世間一切!”

聞言,秦楚眼中的水汽,倏然更甚,忍不住深深地閉眼,強行不讓它們流露出來,繼而冷漠的道,“對阿楚而言,洛華,勝過世間的一切!”

祁千昕雙手,不受控製的倏然鬆開,低頭,一眨不眨地望著麵前之人,似乎想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這,是阿楚的真心話?”

“是!”一字千鈞,鈞如刀,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口。

祁千昕深深地歎息,許久許久,手,輕輕地撫了撫秦楚的頭,道,“阿楚,每一次你說謊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人。阿楚,祁叔叔知道,你對那一個人,是愧疚。祁叔叔愛阿楚,卻也會給阿楚展翅飛翔的藍天,阿楚想要去哪裏,都可以,隻是,不要忘記了回家的路!”

秦楚猛然倒退了一步,一句不要忘記了回家的路,直擊她心底最深處。

“阿楚,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吧。不過,你一定要記住,祁叔叔會在家中,一直等著你。”祁千昕淺笑著上前,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紅琉璃色的玉佩,放到秦楚的手中,再握住她的手,讓她收下,道,“阿楚,祁叔叔走了。你若是累了,就回家。”

話落,祁千昕轉身離去。

客棧外,早已經等候了數千輕兵。

秦楚一刹那,幾乎是奔跑著出客棧的,但卻隻見那一襲紅衣,絕塵而去。心,一時間,疼痛的無以名狀,卻也溫暖的無以名狀,右手,緊緊地握著那一塊紅琉璃色的玉佩,置於自己的胸口,默默的輕喚著那一個人的名字:祁千昕!

莊君澤從客棧內走出來,顯然,他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幽兒,若是愛他,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秦楚輕輕地搖了搖頭,所有的感情,都掩藏在心底最深處。片刻,平靜的對著莊君澤道,“哥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莊君澤聽著那兩個字,神色,微微一頓,旋即,卻是笑了,道,“哥哥如今,獨自一個人,逍遙自在,去哪裏都可以,隻是,還有些擔心幽兒,想再保護幽兒一段時間。”

“哥哥,你小看我了!”秦楚壓下心底的沉痛,對著莊君澤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那哥哥是舍不得幽兒,想與幽兒在一起,可以了吧?”莊君澤的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寵溺。

“阿楚也有些舍不得哥哥呢!”以前,一直以為麵前之人殘忍狠毒,卻不知道,他竟是這麼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哥哥,阿楚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

“傻瓜!”

莊君澤輕輕地搖了搖頭。

另一邊。

迷霧森林內。

隻見,一襲白衣的女子,靜靜地站在一棵樹下,搖曳的衣擺,幾乎與地上的白雪融為一體。

聖玄向著那一襲身影飄去,雙足,絲毫未曾落地,之後,在那一襲白衣的不遠處,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沒有說話。

聖菱沒有聽到聲音,卻察覺到了空氣中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側頭望去,輕輕地喚道,“阿玄!”

聖玄的身體,微微一僵,旋即,麵無表情的嗤笑一聲,聲音,寒冷勝冰,“沒想到,聖女,竟還記得我的名字?”

聖菱無視麵前之人的嘲諷,一眨不眨的望著麵前的男子,許久,止不住輕輕地歎息一聲,旋即道,“阿玄,謝謝你昨日放過了雪兒。”

“你該謝謝你自己,還有東西可以威脅到我!”

“阿玄,當年的一切……”

“當年的事,我不想再聽。”聖玄打斷聖菱的話,身形,向著聖斯部落的方向而去。

聖菱連忙緊跟其後,白色的衣袍,拖拽在身後,沾了一地的白雪,“阿玄,那些,也是你的族人,莫要傷害他們,好麼?你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衝著我一個人來,好麼?當年,傷害你的人,是我!”

聞言,聖玄猛然停了下來,下一刻,一手,狠狠地扣上了聖菱的頸脖,毫無焦距的黑眸,泛起紅色的嗜血冷光。

聖菱看著,心,突然莫名的疼痛,怎麼也沒有想到,麵前之人,竟會為自己入魔,“阿玄,對不起!”

“這句話,你不會覺得晚了一點麼?”冰冷的聲音,冷徹入骨,“難道,你忘記了,我已經不是聖斯部落的人了,當年,可是你親自將我逐出聖斯部落的。”

“阿玄……”

“聖菱,隻要是你在意的東西,我都要一樣一樣的毀去,還記得我當年所說的話麼?我說,我一定會回來的,而當我回來之時,就是聖斯部落滅族之時!”

聖菱一瞬間,猛然睜大了眼睛。

南寧國,古修蒼突然不理朝政,將南寧國的權利,全都交到了雲岫知的手中。

雲岫知有心爭霸天下,剛剛平息的戰亂,再起!

客棧的廚房中。

秦楚親自煎著藥,封洛華的身體,實在是不容樂觀,保住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秦楚知道,不能讓那一個人一輩子躺在床上的,那樣,會令他生不如死!

藥的腥味,在狹小的廚房內,散發開來。

秦楚伸手,撩起自己的衣袖,毫不留情的劃開自己的手腕,任由自己的鮮血,滴落在碗上,直至盛滿半碗後,才收手,之後,將手腕,包紮回去,再將煎好的藥,倒入碗中,與血融合在一起,雙手,端起,向著二樓的房間而去,隻要是能救那一個人,她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

房間內。

秦楚進屋的時候,封洛華還沒有醒來,不忍發出一點聲音驚醒了他,但是,藥,必須要趁熱喝下才行,“洛華,醒醒!”

封洛華在不斷的輕喚下,緩緩地睜開眼睛,望著秦楚,虛弱的一笑,問道,“阿楚,我睡了多久?”

“不過隻是一個時辰而已!”事實上,已經是一整天了!

封洛華有些不信。

“你看,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還是和之前差不多,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曾?”秦楚笑著指了指窗邊的陽光,說道。

封洛華側頭望去,這才信了。

秦楚扶著封洛華坐起身,用勺子,舀了一口藥,送到封洛華唇邊,道,“洛華,來,喝藥。”

封洛華看著,不覺得笑了笑,“阿楚,以前,都是洛華照顧阿楚,沒想到如今……”話,說著說著,不覺得落幕收尾。

秦楚似乎沒有聽出來,挑眉道,“怎麼,就不允許阿楚照顧洛華一次?”

“當然可以。”封洛華忍不住輕輕一笑,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許久後,平靜的說道,“阿楚,洛華已經沒事了,如今,戰爭起,西越帝無法長時間的留在這裏,你與他一道回去吧。”

聞言,秦楚心中猛然一痛,但麵上,卻是輕鬆的笑道,“他已經回去了。”

封洛華一怔,猛然想到什麼,“阿楚,是不是因為我……”

“洛華,莫要多想,如今,對阿楚而言,洛華才是最重要的。”秦楚輕輕地搖了搖頭,將盛滿了藥的勺子,再送進封洛華一分。

封洛華張嘴含下,卻總覺得自己這幾日喝的藥,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問道,“阿楚,你是不是在藥中加了什麼?”

秦楚的手,微微一頓,笑道,“恩,是加了一些其他的藥材,隻是不想洛華喝的時候,太苦了。”

“阿楚……”

“怎麼,洛華是懷疑阿楚的醫術麼?”秦楚猛然皺起了眉,似乎有些生氣了。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懷疑阿楚的醫術呢?”封洛華連忙解釋,誤以為麵前的人,真的生氣了,卻不知,她不過是在與他開玩笑。

“洛華,阿楚不管,你一定要將藥全部喝完,不然,下一次,阿楚就……就……”半天說不出威脅的詞來。

“阿楚!”

封洛華常歎,若是眼前的一切,可以一直下去,該多好!

等封洛華喝完了藥,秦楚起身,將藥碗放下,折回來道,“洛華,你如今,已經是東華國的皇帝了,東華國傳回來戰報,需你親自回去處理……”

封洛華聞言,黑眸倏然一黯。

“洛華,阿楚與你一道回去。”秦楚握住封洛華的手,望著封洛華的眼睛,真摯的說道。

封洛華猛然望向秦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洛華,我們一起回東華國去,無論發生什麼,阿楚都與洛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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