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夜,滿殿春色關不住(1 / 3)

深冬夜,滿殿春色關不住

秦楚緩步向著宮女所指的那一個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後,隻見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座燈火通明的莊嚴宮殿,隻是,宮殿周圍,不見一個宮女太監,就好像是一座空殿一樣。

那一名宮女,為什麼要自己到這裏來呢?

秦楚心中疑惑,正準備轉身離去,餘光,卻在這個時候,忽見一襲白衣,坐在亭子之中。那背影,看上去,有點熟悉,似乎是莊君澤。

忽然,隻見那一襲白衣,銳利的眼眸,直直向著自己所在的這邊,掃射過來。

秦楚在莊君澤目光掃射過來的那一瞬間,倏然閃躲進了旁邊的樹叢當中,有些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但又緊接著懊惱,自己剛才,幹嘛要像做賊一樣的閃躲?

止不住的呼吸了一口氣,心中思忖,此刻,顯然是不能出去的了,否則,不是明擺著讓人懷疑麼?

無法,秦楚一時間,隻能屏住呼吸,靜靜的蹲在樹叢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亭子中的那一襲白衣,自斟自飲,絲毫沒有起身離去的意思。

秦楚蹲在樹叢中,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若是自己久不回去,封洛華該擔心了,目光,開始環視起四周,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離去。

徒然,秦楚向著樹叢深處望去,若是自己穿過樹叢,從殿的另一方離去……

心中,剛一這般想著,便行動開來。

秦楚不發出一點聲音的一點點向著樹叢深處挪去,再穿過樹叢,靠近燈火通明的宮殿,準備沿著宮殿,去往宮殿的另一方……

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就在秦楚靠近宮殿的那一刻,清晰的傳入秦楚的耳內。

秦楚的腳步,一刹那猛然刹住,不可置信的倏然睜大了眼睛,這裏是皇宮,而莊君澤,就坐在亭子中,那……那殿內……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在這個時候,毫無征兆的一把捂住了秦楚的嘴巴,止住了她那一聲不受控製的倒吸氣聲。

秦楚霎時渾身一僵,但在緊接著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後,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緩緩地回頭,望向身後一襲黑衣的男子,無聲的道,“洛華。”

封洛華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的一隻貓,放了出去,再帶著秦楚,一躍而起,悄無聲息的躲進了宮殿的房簷。

秦楚這時低頭望去,恰見亭子中,莊君澤緩緩收回去的淩厲目光。

剛才,好險,差一點被發現了。

“洛華……”

秦楚放鬆下來後,再次望向此刻摟著自己、帶著自己躲在房簷上的封洛華。

封洛華對著秦楚使了一個眼色,望向亭子中的人。

秦楚會意,不再發出聲音。

而這邊安靜了,顯得殿內傳出來的呻吟聲,越發的清晰。

秦楚臉頰止不住的微微泛紅,心裏,萬分不想聽那撩人媚骨的聲音,但那聲音,卻好像故意和人作對一樣,爭先恐後的從四麵八方鑽入她的耳朵,最後,惹得她不由得好奇起來,伸手,用指尖,在殿窗的砂紙上,輕輕地捅出一個小洞,眯了眼的向著殿內望去。

猛然,倒吸了一口氣。

裏麵的男女,男的,秦楚沒有見過,但是女的,卻是秦楚見過的、北堂國的皇後……夏雪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楚的心中,一瞬間充滿了疑惑,忍不住再次向著亭子中的莊君澤望去一眼,他,絕不可能不知道這殿內發生的事的,那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對北堂國的皇後夏雪衡,秦楚雖然隻是見了兩次麵而已,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但是,她看得出來,夏雪衡看莊君澤的目光,是充滿了愛戀的,也就是說,夏雪衡是愛莊君澤的,那麼,她怎麼會和別的男人……更何況,這裏是古代,女子……

實在是疑惑不解,秦楚又湊近了頭,透過小洞,向著殿內望去。

這一次,秦楚看得有些認真,她發現,夏雪衡的臉頰,呈現不同尋常的魅紅,眼神,有些迷離不清,而,就在她準備看得更清楚一點的時候,一隻溫熱的手,嚴嚴實實的捂住了她的雙眼,讓她的眼前,一瞬間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洛華……”秦楚無聲的對著突然捂住她眼睛的封洛華喚道。

封洛華微微靠近秦楚一分,在秦楚的耳畔,低低的道,“小姐,莫看。”

秦楚先是一怔,繼而慢慢的反應過來,耳後,又是劃過一道可疑的紅暈,一時間,連帶著身體,都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起來。

封洛華內力深厚,殿內的聲音,自然比秦楚聽得更清晰一些。一貫平靜無波的眼眸,在不知不覺間,一點點變得深諳起來,摟在秦楚腰間的手,也同時不自覺的加重力道。

“洛華……”

那緊緊地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力道,都快要將自己的腰,攔腰折斷了。秦楚忍不住微微的動了動身體,提醒封洛華。

封洛華的心底,忽的劃過一道異樣的感覺,一時間,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揉得更緊了一分,神色鄭重的對著秦楚道,“小姐,莫動,小心被莊君澤察覺了。”

此話,非常的見效。

隻見秦楚,立刻一動不動的縮在封洛華的懷中。

封洛華呼吸著懷中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縷草藥清香,情不自禁的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忽的有一種想要一輩子緊緊地抱住懷中之人的衝動。

隻是,他可以麼?

她是小姐。

而他,隻是她的侍衛!

懸殊的身份,明明白白的擺在這裏!

但是……但是……

“小姐……阿楚……”第一次,任由自己情不自禁的喚出懷中之人的名字。聲音,很輕很輕,輕若無聲,輕的連近在咫尺的秦楚,都沒有聽清楚。

秦楚一刹那,隻覺得耳畔,劃過一絲令人酥麻的輕風,忍不住微微的縮了縮耳朵,抬起頭來,張了張嘴,無聲的對著楓洛華問道,“洛華,你剛才說什麼?”

封洛華聞言,神色複雜。眼眸中,帶著一絲慶幸,慶幸懷中之人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輕喚,但又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失落,失落懷中之人,竟沒有聽清自己的輕喚。

“洛華,你剛才說什麼?”

秦楚又問了一遍,她發現,封洛華最近,總是有點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她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封洛華瞬間收斂了眼中的神色,對著秦楚,微微的搖了搖頭,讓她不要發出聲音,而自己,目光,緩緩地落向遠處,不再看懷中之人。

秦楚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睛。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對著自己說:心無雜念,萬音莫聽!心無雜念,萬音莫聽!

另一邊,蕭太後的寢宮內,也是同此座宮殿一樣的燈火通明。

蕭太後深夜了還未入睡,手中,端著一盞溫熱的茶,杯蓋,輕輕地摩挲著杯沿,發出一絲一絲的聲音,對著跪在殿中央的宮女問道,“人,確定進入皇後的寢宮了麼?”

宮女雙膝跪在冰冷的地上,恭敬的對著北堂國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回稟道,“是的,太後,奴婢親眼看到楚神醫進入皇後的寢宮了。”

“那皇後寢宮那邊,可有傳來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太後。”

蕭太後微微皺了皺眉,輕輕地揮手,讓殿內的宮女都退下去。夏雪衡,是她的親侄女,入宮為後,已經多年,但是,卻一直未曾有孕。原本,她是懷疑莊君澤一直以來都沒有碰她,但是,她讓太醫替她把過脈,並且,她手臂上的守宮砂,也已經消失不見了,種種事實證明,她已非處子。再加上,自己有些隱秘的東西問她,她雖然羞澀,卻也可以說的清清楚楚,於是,漸漸地打消了她的這種懷疑。

而除此之外的另外一種懷疑是。

她懷疑,莊君澤暗中,偷偷地給她吃了避孕的藥物。其實,這一種懷疑,是更具可能性的,可是,這一種懷疑,她一直得不到證實。因為,莊君澤每一次夜宿在夏雪衡的寢宮內,都會遣散夏雪衡寢宮內所有的宮女太監,讓整一座殿,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其實,她若真的要帶人闖進去,或是派人找借口闖進去,探個究竟,也不是不能,隻是這樣做,就會撕破了他們此刻表麵上看上去的友好與和平。

不到最後一刻,蕭太後還不想走到那一步。

今日,借機讓那一個楚神醫進去。他,是莊君澤他自己帶回來的人,並不是她的,若是出了什麼事,也牽連不到她的身上。

殿外,早已經布滿了她的人,隻要殿內傳出一點聲響,她的人,就會立刻衝進去。

蕭太後一手半握成拳,輕輕地撐著頭,慢慢的閉了閉眼睛。莊君澤,當年的那一個孩子,如今,已經長大了,並且,翅膀越來越硬,若不是她當年有先見之明,在他一出生的時候,便在他身上下了讓任何人都察覺不出的苗毒,以此來要挾他,恐怕,她此刻,早已經死在了他的手中。

先下手為強!她要讓夏雪衡早些懷上他的孩子,再將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置於死地,以保自己安全!

澤兒,莫怪本宮狠心,要怪,就怪你那一個親生母親自己沒有用。

深冬夜,滿殿春色關不住。

房簷上。

長時間的一動不動,秦楚的身體,都開始有些止不住的發麻起來,可殿內的呻吟聲,卻還在持續著,並且,一浪高過一浪,好像永遠不會停似的。

煎熬啊!

此時此刻,那叫一個煎熬!

亭子內。

那一襲勝雪的白衣,依舊無比優雅的坐著,深冬的夜風,卷起他的衣袍與發絲,在半空中,肆意飛揚,遠遠望去,恍若乘風歸去一樣,無形中,透著一股蕭瑟之感。

莊君澤握著酒杯的手,一點點收緊,目光,緩緩地落向遙遠的天際,神情中,似乎在半空中尋找著什麼,慢慢的,孤寂,布滿了那一雙深邃無垠的眼眸。

“幽兒……”

輕輕地一聲低喃,帶著無限落幕閉上的眼睛,再睜開時,已經被無限的狠戾所替代!

手中的那一隻酒杯,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毫無征兆的怦然碎裂,醇厚的美酒,霎時四濺開來。

莊君澤一拂衣袖,緩緩地起身,在亭柱邊站定腳步,目光,淡漠的向著燈火通明的大殿撇去一眼,所有的一切,莫怪他狠絕,要怪,就隻能怪她是那個女人的侄女。當初,她敢傷害了幽兒,如今,他定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有東華國,不管付出何種代價,他都定要親手滅了它。秦袁,即便是死,他也要將他的屍體挖出來,鞭屍!還有他的女兒,他也定不會發過!

當日,對秦袁女兒的折磨,比起秦袁當年所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手,倏然扣緊了旁邊的亭柱,指甲,深深地摳入掌心而不自知。

房簷上。

秦楚一忍再忍,最後,實在是不堪忍受下去,再加上,自己渾身上下都快麻木了,於是,輕輕地對著封洛華道,“洛華,我們能不能想想辦法,離開這裏?”

封洛華搖了搖頭,帶著一絲異樣灼熱的氣息,傾吐在秦楚的耳畔和頸脖,“殿外,布滿了蕭太後的人,若是有一點動靜,就會驚動那些人闖進來,再加上莊君澤還在那裏……”

秦楚望著亭子中的那一襲背影,聽著殿內不斷傳出來的呻吟聲,再結合莊君澤、蕭太後、夏雪衡幾人之間的關係,慢慢的,終於明白過來整一件事。隻是,那一個男人,他會不會也太狠了一點?就因為自己不願碰夏雪衡,就為了不讓蕭太後懷疑,竟然讓別的男人……別的男人……太可怕了……

忍不住,秦楚顫抖了一下。

封洛華感覺到秦楚的顫抖,無聲的摟緊了秦楚一分。

亭子內,銳利的眼眸,如一把鋒利的利箭,倏的向著房簷掃射而去。

“兩位,看夠了麼?”

一字一頓,莊君澤麵無表情的對著房簷那處,不小心露出來的一角白衣說道。

秦楚猛然一驚,快速的側頭,望向封洛華,用眼神道:被發現了!

這時,隻聽數道異常淩厲的風聲,徒然在半空中傳出。秦楚抬頭望去,隻見,原本被莊君澤捏碎、碎裂在地的那些碎瓷片,呈直線,飛速的向著她和封洛華所在方向,迎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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