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清高(1 / 3)

《無風的山丘》是鍾幸的成名作,《昨日》則是他擺脫商業電影導演頭銜、成為愛情文藝片領域新領軍人物的破壁之作。

鄧廷歌說出這兩部片子,頓時獲得了鍾幸的好感。他這幾年裏拍了四五部電影,實驗短篇也不在少數,自己感情最深的卻是這兩部。

鄧廷歌看向鍾幸的眼神有點希冀。鍾幸之前還一臉冷淡,現在繃不住了。

“演得不錯。這個故事其實不太合適話劇舞台,它的內心戲多了一些,但你們把握得很好。”鍾幸說,“無論是劇本的改編還是演員的表演都很恰當。”

他從事這一行幾年以來,對於當日老教師所說的“正確的道路”有了更多的體會。《心經》固然是一個衝突激烈的故事,卻並不合適搬上舞台。他當時還那麼年輕,寫出來的劇本裏帶著無法回避的迷茫和不確定,對於故事本身甚至沒有自己的判斷。他被故事捆縛著,反倒失去了把握故事的能力。

今天看的話劇讓他體會到了當時自己劇本裏沒有的某些東西。

世事往往不缺多,不缺少,缺的是“恰當”。泛濫的激情有時候是不合適的,對年輕的新人,這個所謂的“度”很難把握準確。

他這邊剛把話說完,鄧廷歌臉上就閃過興奮的神色,轉身去把剛剛站在他身邊的眼睛青年拽了過來。

“他就是《心經》的編劇兼導演。”鄧廷歌向鍾幸和羅恒秋介紹眼鏡青年,“也是我們劇組另一個意義上的台柱子,劉昊君。”

劉昊君:“???”

鍾幸眼睛亮了。就剛剛他所看到的表演,鄧廷歌確實出色,但還未達到令人驚訝的地步;而編劇對他來說意義就大不相同:一個優秀的編劇千金難求。

不理會羅恒秋在後麵咳個不停,鍾幸十分興奮地和劉昊君交流起來。他問劉昊君對這個故事的理解和處理方式,兩人聊得興起,完全將鄧廷歌和羅恒秋甩在了一邊。

鄧廷歌倒不以為意,拿來兩罐啤酒。啤酒不冰了,喝進嘴裏口感不太好,羅恒秋已經很久沒喝過這樣的酒,幾口之後就放下了。

“小劉很有才華,但脾氣有點擰。”鄧廷歌說,“在這一行可能不太好混。”

羅恒秋想起鍾幸方才說過的理想主義,便笑了笑。“你呢?”

“差不多。一條道走到黑,不肯回頭,不肯認錯,不肯改。”鄧廷歌轉頭道,“慢慢來吧。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你這樣成熟的人。”

“成熟的人很無趣。”羅恒秋說,“你這樣比較快活。”

“也就快活這一段時間而已了。”鄧廷歌躍上一旁的桌子坐著,慢悠悠說,“過了這個學期就是大四,寫畢業論文,找工作,養家糊口。很多現實問題。”

羅恒秋默默看著對麵聊得興高采烈的兩個人。和鄧廷歌重逢以來,鄧廷歌一直沒有問過自己在哪裏工作,他似乎對他的背景沒什麼興趣。羅恒秋希望他問,又覺得不問也挺好,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利益牽扯,可以正正常常地做朋友。

父親過世之後,羅恒秋就開始接管他的傳媒集團,為此放棄了繼續深造的機會,回到國內學習做生意。然而事實上需要他做決策的事情並不多,股東會一個個都是老謀深算的人精,他不得不努力去維持自己的形象和氣勢,免得被元老們看不起。

他明白隻要鄧廷歌開口,他一定能為他進入這個圈子打通一條基本平順的道路。

然而這裏有一條界限,一旦過了,他和鄧廷歌的現在的關係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