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兩黨在對蘇外事交往中截然不同的態度。保守黨在與蘇聯的事務接觸中,處處表現了斤斤計較、吹毛求疵、搬弄是非、損人利己的劣根性。它骨子裏有一股仇蘇的烈火,不發泄則含恨對立,一發泄則猖獗不已。
與保守黨相反,麥克唐納和工黨在與蘇俄交往事務中則表現了慷慨大度、求同存異、顧全大局、平等互利的風格。當1924年英蘇談判因債務問題而處於僵局時,麥克唐納主動讓步,將債務問題單獨擱置起來,無條件地先行正式承認蘇聯。這種寬闊胸懷在外交史上是沒有先例的。麥克唐納從不計較莫斯科搞的醜化他的遊行,也不計較蘇共和第三國際執委會對他的批判、指責和謾罵,忍辱負重,使對蘇友好的原則不為一時一事和個人感情所動。這也表現出他作為工人階級政治家的崇高品質。總之,他以主動精神與俄接觸,以退讓態度解決糾紛,以和平手段維持邦交。他處於保守黨和自由黨的製約下,以少數黨執政,兩次與蘇建交,在對蘇關係上可以說盡到了最大力量,做到了仁至義盡。
通過比較,可以鑒別。麥克唐納與保守黨在對蘇政策上的天淵之別,說明二者階級本質不同,政治立場不同。麥克唐納的對蘇態度,代表了英國工人階級和勞動大眾的態度。保守黨的態度代表了英國最頑固的資產階級的態度。這種差別不是枝節的、形式的差別,而是本質的差別。
2.恢複英蘇邦交的積極努力
如果說英蘇第一次建交是由於英國工黨、麥克唐納主動退讓的結果,那麼這一次恢複邦交還有賴工黨和麥克唐納的友好、大度。否則,僵局就解不開,邦交就難以恢複。
這次恢複邦交的提議是由麥克唐納政府首先發出的。1929年6月8日,麥克唐納內閣開始工作7月7日就向蘇聯發出恢複邦交談判的照會。7月15日英方又托挪威政府通知蘇方,提議派代表直接協商兩國間存在的宣傳、債務等問題。7月23日,蘇副外長加拉罕通過挪威政府向英方轉交複函,曰:“貴政府7月7日照會收到。……對於恢複英蘇邦交表示非常歡迎。”可見英國工黨政府是主動者,蘇聯是響應者。
在談判過程中,英國工黨政府的再次退讓,挽救了談判的破裂。7月29日蘇駐法大使杜夫加勒夫斯基(M。Dovgalevsky)應英外交大臣韓德遜之邀赴倫敦談判。第三天,由於蘇方堅持無條件建交,不接受英方關於派使前將債務、商務、宣傳等懸案先行解決的提議,談判破裂,杜氏回國。對此,英方立即於8月1日發表聲明,說明杜氏有誤解,英方有誠意,因若幹懸案擱置,先行建交須待10月份由議會批準,所以工黨政府需要請求議會批準無條件建交。但蘇方的有關聲明仍堅持無條件建交,“現蘇聯政府不能接受英方建議,須等下屆中央執委會時提出討論。”在不久召開的日內瓦會議上,韓德遜奉政府之命又在會上表示願意恢複英蘇談判。蘇方外交次長李維諾夫仍堅持先建交後談判懸案,會談時間請英方安排。9月10日英方照會莫斯科,約定9月24日重開談判。這次破裂後的挽回工作還是工黨政府主動,蘇方堅持不讓步、不主動的態度。
英蘇邦交的恢複是以英方讓步而達成。9月24日談判前,蘇方代表杜夫加勒夫斯基聲明,先恢複邦交,後談判遺留事務。英國工黨政府默認了這個聲明,談判成功,英蘇邦交得以恢複。9月27日兩國發表聲明:“此次談判結果,同意在恢複充分外交關係時(包括換使)有若幹問題可由談判解決。”10月3日,雙方簽訂了《英蘇協定草約》,恢複邦交正式告成。當時中國進步的國際問題評論家認為,“俄方完全勝利”,這是“大體上尊重蘇方意見的結果”,“英方遷就了蘇方。”
這就是麥克唐納在恢複英蘇邦交過程中的基本態度。這種主動的友好態度,如果用“怕暴露自己”來解釋,那麼麥克唐納也未曾掩蓋過自己的態度,他怕暴露什麼呢?如果用“這是執行大資產階級的意誌”來解釋,那麼與之相反的態度、保守黨強硬對抗的態度又代表什麼階級呢?由於蘇聯某些人從20年代末的第三國際和蘇共領導那裏承襲了一種極左的教條主義,以大批判為其推行一國革命模式開路,因此對麥克唐納及工黨政府的一切實踐都看歪了,看低了。這種態度違反馬克思主義,是不足取的。正確的態度是實事求是,承認麥克唐納和工黨與資產階級的根本區別;不能以本國的模式或框架來衡量別人或強給別人;應當客觀地承認,麥克唐納領導的工黨在當時世界上的反蘇浪潮中與蘇恢複邦交,是一次值得稱頌的義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