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關於社會主義基本策略問題的大論戰(2 / 3)

第四,麥克唐納與獨立工黨關係的疏遠。麥克唐納本來是繼哈第之後的獨立工黨的領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和獨立工黨共同經受了嚴峻的考驗,與韓德遜等入閣的參戰派工黨領導集團直接對抗。但隨著1918年工黨綱領的公布和組織的變化,麥克唐納逐漸把工作重心移到整個工黨的全局。因此,他與獨立工黨關係相對地疏遠了。這種不密切的關係由於1924年他在執政中的表現而更加艱澀。他與獨立工黨全國執委會的鴻溝越來越寬,最後成為不可調和的對立物了。然而,他並不像斯諾登那樣離開獨立工黨,一走了事。他親自培育、領導了35年的黨,在任何情況下都使他難以拋棄。同時,他看到了獨立工黨在輿論界還有一定的影響,簡單退黨並不是上策。因此麥克唐納采取了保留獨立工黨黨籍,插手執委會和地方支部,搞掉中央領導中激進分子的作法。他依然幹預黨的事務,依然為《前進報》寫文章,依然坦率地渴望恢複他與獨立工黨的舊日關係。同時,他慫恿欣韋爾(E。Shinwell)取代麥克斯頓的主席職務,直接審閱獨立工黨地方支部的情況報告。雷塞斯特支部曾提名他為出席獨立工黨伊斯特大會的代表,他表示“非常想去”,但考慮到當時的環境,他認為最好還是“不介入”。他對獨立工黨的態度,曾在1926年10月向獨立工黨前主席艾倫作了一個說明:“從黨(指獨立工黨。——引者注)的總體來看,它還不失為當代最鼓舞人的一個事實。但是很遺憾,它的中央卻成了一個詭辯吹牛的混亂中心。這時常使人難以忍受。……我受到獨立工黨的擾亂特別嚴重。無論走到哪裏,我都因它的一些作法而受到震驚和刺激。如果把它解散,我認為這是對我們運動的真正不幸。如果它的作為不能好轉,我就放棄它。我懂得,明年選舉也許會有一個好一些的全國執委會,我在等著那一天。”麥克唐納長期與獨立工黨的疏遠,尤其是他企圖更換獨立工黨中央領導班子的作法,更激怒了激進派領導人。麥克斯頓批評麥克唐納的立場處於“模棱兩可的狀況”更為嚴重的是,麥克唐納還在獨立工黨內搞起了一個“精密組織”,以打敗其全國執委會的激進派。這個“精密組織”中的漢特(E。Hunter)利用自己兼任獨立工黨情報委員會和倫敦地區委員會主席的職務發動全國範圍的反抗運動。這個組織的另一成員塞爾特(A。Salter)博士則組織獨立工黨議會黨團的議員們,以環形簽名的形式對獨立工黨大會的決定提出抗議。這就更加促使爭論白熱化。

2.麥克唐納與獨立工黨激進派的主要分歧

這場論戰實際上是獨立工黨領導人麥克斯頓等人發動的反對麥克唐納奉行的工黨官方政策的運動。1926年獨立工黨發表的新綱領《我們時代的社會主義》和1928年發表的《柯克—麥克斯頓宣言》,可謂這次論戰中獨立工黨方麵的代表作。前一個文件主要提出了以“活命工資”為基本點的社會主義改造方案,後者則是發動全黨參加鬥爭的動員令。從這兩個文件來看,獨立工黨與麥克唐納主要分歧有以下幾個方麵。

第一,關於資本主義是否已經崩潰的問題。這是對形勢的一個基本估計,也是製定其他政策的出發點。獨立工黨宣稱:“央業的苦難,大戰的影響過後資本主義工業重組的失敗,日常生活中占有階級與工人之間鬥爭的加劇,這一切都證明舊秩序正在崩潰。這種形勢需要一種自覺而果斷的社會主義政策,以有計劃地、通暢地使我們迅速通過由舊文明向新文明的過渡時期。”“獨立工黨號召全體黨員獻身……完成從資本主義過渡到社會主義的政策。”早在1925年8月麥克斯頓就說過,資本主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它再也不能以“修修補補的工作來挽救”。可見獨立工黨激進派對資本主義的這種認識是一貫的。早在1925年1月《新領袖》登載了一篇題為《我們今天的社會主義》的文章,明確指出要向“那種認為幾代人才能以緩慢的漸進主義實現社會主義的僵死觀念”挑戰。可見,宣傳資本主義正在崩潰,主要是反對麥克唐納的漸進主義策略。獨立工黨痛恨的“僵死的觀念”,正是麥克唐納30多年來政治哲學的前提。麥克唐納在《前進報》撰文回敬說:“進化論者與革命論者之間的真正區別就在於,前者認為社會主義的成長出於社會富於生機的促使新的生命產生的活動,而後者卻運用這個社會的不健康的或枯死的部分……這些政策也許好、也許壞,……但它們並不是社會主義。”關於漸進主義的必要,麥克唐納幾十年中不知論述過多少次,他甚至可以以20年前的論著來回答對方。他在個人談話中曾批評獨立工黨新領導所奉行的政策,說他們“正在使整個運動廉價化,並用一些膚淺的破爛貨色把運動引向邪路。”這一問題在今天已不成為問題了。雖然不能肯定說漸進主義是當時唯一正確的策略方針,但完全可以說,那種認為資本主義已經崩潰的觀點是不符合曆史事實的。英國資本主義在半個多世紀後的今天,仍然沒有崩潰。相比之下,還是麥克唐納代表的漸進主義比較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