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麥克唐納的社會有機體論(3 / 3)

(2)階級鬥爭是社會進化中的一時現象,不是社會前進的動力。麥克唐納認為,馬克思恩格斯之所以強調階級鬥爭,是為了激發勞工的感情,開展無產階級運動。“而階級鬥爭學說的根據就是經濟決定論。”“階級鬥爭隻不過是社會在追求整體和諧過程中經曆的暫時的事實。社會的經曆或進化,其動力不是由於經濟,而是由於知識與道德。”“以階級利益作號召,……恰恰與社會主義者以社會全體作號召的宗旨相反。”“正是那些為現代壓迫製度作辯護的人發明了這種階級之見。”因此,“我們要用社會共同體的覺悟來替換階級覺悟。”“社會主義者不相信階級鬥爭,他們看到了階級鬥爭的現實,他們把階級鬥爭視為資本主義製度的主要病害。因此,他們為進化到一種新製度而奮鬥。在這一新製度下,工人們以消除階級鬥爭的方法,可以對社會共同體貢獻出自己無限的服務。”

(3)社會主義不是工人階級的原則而是全社會的原則。麥克唐納認為:“社會主義並不是階級運動。……社會主義不是工人階級的原則,它是社會共同體的組織。”“社會主義隻表達社會進步,並不是一個階級的暴動。社會主義力求加速實現的那種意識,並不是出於階級意識,而是社會共同體的意識或向整體的有機體過渡的意識。社會主義的口號不是階級意識而是共同體的意識。”

4.社會有機體論的進化觀

麥克唐納關於有機體的進化觀,分以下幾個方麵:

(1)社會有機體無時不在進化之中。他指出:“有機體的生命不斷要求向有利於改造的方麵發展,有機體自身常常處於改造的狀態之中。”“社會有機體是客觀存在的,它始終受到生長規律的支配。”“有機體是靜態的,但是其中發展的力量卻是動態的。”“有機體的革命,循環不已。它使機體內各機能隻有恢複在整體內的位置,服從有機體整體需要,因而完成不斷滿足整體需要的使命。”

(2)社會有機體的進化是漸進的,即連續、緩慢進行的。麥克唐納指明:“有機體的生長和發展,速度很緩慢。雖然革命常常爆發,也沒有顯著結果。這是由於有機體內存在著抵抗變革的阻力。也可能經曆相當長的時間,而不發生變革。”“社會進化,隻能沿著崎嶇不平的道路,緩緩而行。……其緩慢程度,不亞於寒武紀的頁岩被河流衝刷成沙石的過程。”“盡管進化的道路令人憤怒地緩慢,然而它卻是唯一的道路。”為什麼要這麼慢呢?麥克唐納認為:“社會機構遇到變動,各部位都要經過自然的相應變動,這要逐步進行……這如同有機體的自然生長,它的筋絡、消化器官、性情、感覺器官都要隨外界環境的變化在潛移默化中進展到新的生活機能。”“這種有機的改造方法,把有機體內各機能、社會各階級、共同體與環境的對立與鬥爭關係轉變為整體內各部分之間的平衡的調整,調整是不能確定日期的。”“我們將把社會當作一個正在營業的商行(康采恩),在改造它的時候還要維持它的正常營業。因為我們是在代表民主製條件下工作,我們隻能一步一步地移動,而且每一步、在每一個混亂中都要遭到。”“社會以習慣、法律、習俗、互相依賴的利益統一為一個整體。社會主義的變革必須是漸進的,必須有步驟地進行。這正像有機體的進化一樣。社會將反對一種過分暴烈的改組。革命可能會推翻國王、建立共和,但是在建設社會主義的過程中,我們要改變的是有機體的關係,而不是政府的表麵形式。”

(3)社會有機體的進化沒有中斷和崩潰,新形態在舊形態中萌發成長,進而代替舊形態。“未來階段的種子已在垂死階段中萌發,良好組織已在漫漫長夜中透出一線曙光。”“在有機體進化過程中,不存在鴻溝,也絕沒有崩潰的事物。……在人類社會中,一個時代往往潛存於另一時代之中。在進化中,每一個新時代都要保留舊時代有生命力的部分而同時消除其死亡的部分。……社會主義就是繼自由主義時代之後的直接產物,它對於自由主義中有長遠價值的東西予以保留。”這就是不全盤否定舊事物,而是批判地繼承。“社會進步不是從一個階段一下跳到另一個階段,並不是從一個完整的製度突然轉到另一個完整的製度,而是在適當的方麵增加影響。這種影響不論現存社會狀況如何,總是會增加人類的福利。這樣,製度就被改變了,社會組織也就變得更加完善了。”這樣,社會進化就沒有嚴重破壞。

“我們估計的31種‘破壞’,是那種由蟲變成蛹,由蛹變成蝶時所發生的‘破壞’,是工業革命成熟時在封建社會內部所產生的那種‘破壞’,這種‘破壞’就是工廠法,失業法,對私人企業進行幹預等措施。”

麥克唐納從哲學和社會學角度創立的這一套社會有機體論,不但奠定了他的社會主義理論基礎,而且在實際上支配了訓多年的英國工黨的綱領和路線。盡管在不同時期,英國工黨領袖變遷、主張各異,但他們都沒有跳出麥克唐納社會有機體論為他們規定的範疇。這正如英國工黨左翼代表人物庫茨不得不承認的,“如果後來工黨反對麥克唐納,它也不會反對他的哲學。在整個曆史中,工黨對階級利益的追求始終取決於對更為廣泛的全國利益的追求。”“這種用社會統一體對抗階級鬥爭的主張在麥克唐納所有的著作中都是顯而易見的。他無疑是工黨在最初那擅於批判的30年中的主要知識分子和政治人物。”正因為麥克唐納的社會有機體論影響深遠,不可忽視,所以更有必要對其思想淵源辨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