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褒獎了。”林毓琇笑,這樣的酒是誰也不能替代了,她終於是喝上了一杯。酒漿刀子樣燒著喉嚨,她生生吞咽下去,心裏“呼”地火一樣燃起來,熱騰騰的。

一旁侍立的紫櫻趕緊遞上醒酒的果汁。這丫環收好了塤,收得很是小心翼翼,因為這將是她的重要證據:她做了林毓琇的14年貼身侍女,但直到剛才為止,從未見過林毓琇學習吹塤。

宴席結束時已是二更。崔鵬將陷於酒精興奮中的北征軍將領們拉到大本營開會,叮囑眾人新年後不可鬆懈。新的戰役從二月中旬就要布置,因此一月裏眾將要加強對所屬各部軍營和所轄行政區域的管理。眾人領命,說笑著離去,連夜趕回防區。勞軍營仍在前線巡回演出,還有得樂。

崔鵬送走眾人,回到自己家中。晚宴上林毓琇的一曲真是意想不到,他很想看看那件神奇的樂曲是怎樣發出的天籟之聲。秦拓進來,“將軍,”他不像叔伯兄弟秦愷那樣的儒雅內斂,說話直截了當:“我的人白天都在等候夫人差遣,夫人外出並未讓我們跟著。夫人是殿下親自接走了,直到下午才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162節:自難忘(18)

“去了哪裏?”崔鵬不動聲色問。

“馬家鋪子。夫人騎馬去的。”秦拓將自己打聽到的種種細節一一說出。他很不高興林毓琇沒有帶上自己,馬家鋪子是他很喜歡的地方,他當兵前一直夢想做個鐵匠,而現在他隻是崔鵬的親兵總管……秦拓倒沒有別的更多想法,都說其實崔夫人是天帝的私生女,那麼和二殿下要好也很正常,人家是兄妹嘛。

“嗯。夫人喜歡做什麼,你盡量滿足她就是了。”崔鵬說,似乎沒有什麼別的想法。秦拓便諾諾退出。

可是怎麼能沒有別的想法,遊玩還有新年禮物,這般親密的行徑不該在大臣之妻與王子之間發生,尤其是在北疆他的地盤上,這簡直就是對他丈夫權利和尊嚴的挑戰。他該怎麼回應這種挑戰?指責他們還是故作不自,不動聲色地送林毓琇回京還是加倍表現夫妻恩愛?哪種方式能警告雲凡與毓琇,他們各自的身份與處境,即不失體麵又戳得到痛處?

崔鵬思量著,不覺走進中間院落。臥室裏還有一星燈光。崔鵬想象得出林毓琇在燈下等他的情景:身患不明絕症的她,宴會上表現那麼得體大方的她,與雲凡嘻哈玩耍的她,到底哪一個才是他賢惠溫柔的妻呢?

紫櫻站在上房過道裏,正盯著沙盤發呆。見崔鵬進來,便行禮,說道:“將軍,夫人已經睡了。我有幾句話要和您說。”

這丫環的神色緊張,呼吸不順,看來要說的不僅僅是件重要的事情,而且是她很難啟齒的事情。“你這邊說。”崔鵬身子一側進了書房,上炕坐定。紫櫻站在地下,有些手足無措。

“你要說什麼?”崔鵬溫和地問。

紫櫻咬牙,終於道:“將軍,這位夫人,可能不是我家姑娘。”

“你這話何意?”

“我7歲就跟了姑娘,從陪姑娘玩到給姑娘鋪床疊被,做她的梳洗丫環,沒有一天不在姑娘身旁,即便離開,也不會超過一個時辰,連睡覺我都是睡在姑娘臥室外的。將軍,我這話不是亂說的,我非常了解我的姑娘,她也從來沒有向我隱瞞過什麼。但是,自從她嫁給您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