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呢？”簡漪羅隱隱覺得，很快就要聽到重點了。
他微微一笑，身手撫了撫她的秀發，“後來……趕上一場千載難逢的大戰，靳沐寒覺得，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便生拉硬拽把靳慕陽帶著一起去了。那是三年前，東芒國大舉突發，趁著咱們東境受旱災困擾，伺機想要吞並我境，靳沐寒帶著大軍應敵……”
三年前擊潰東芒那件事，簡漪羅知道，可是那次，靳王是戰勝了的啊！
怎麼看他此刻的表情，這麼凝重呢？
“這會兒看來，那場杖是打贏了，可是……不為人知的是，靳沐寒在還沒開戰的時候，便出了意外。”
“意外？”
簡漪羅突然覺得周身發冷，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意外？”
他苦笑起來，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繼續說道，“當時知道這事兒的隻有陪在軍帳裏的靳慕陽，大戰在即，皇帝派靳沐寒領軍的目的之一，便是靠著他戰神的威懾力以及有他在時全軍的凝聚力。如果知道靳沐寒倒下了，不僅當時的靳軍會垮掉，敵方的士氣也會大增，南嶽必敗無疑。敗倒也是兵家常事，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
他深吸口氣，說道，“可怕的是，一旦靳王的情況被外界知道，那麼不僅僅是東境，其他鄰國都會趁機肆意妄為，到時候舉朝的處境，將危如累卵。”
她聽著聽著，漸漸連呼吸的速度都放慢了，仿佛置身於當時的戰場，仿佛麵對著出了意外的靳沐寒，如果是她在旁邊，如果她是靳慕陽的話，她會怎麼做？
怕隻有一個選擇……
“於是，傻乎乎的靳慕陽，便衝動的做了一個影響了他一生的決定，他毅然決然拿下了掛在牆上的戰役，披上戰甲，領軍勃發！”
是啊！對南嶽而言，少了一個靳慕陽，不會怎樣，太陽照常升起，月亮照常陪伴。可是如果少了一個靳沐寒，鄰國的威脅接踵而至，剛剛穩定的南嶽超綱將麵臨各境來犯的危局。
這樣的兩難選擇下，是可以一笑置之，卻沒法熬過自我內心的煎熬。
她理解靳慕陽的選擇，可是這選擇的背後，他將負出多麼沉重的代價。
首先，不能做自己……這說起來簡單，若當真設身處地，對每個人而言，都是一個莫大的難題。
她心疼的抬起眼簾，看著麵前的男子，英挺的鼻梁，俊逸而有神的眼眸。
看不出，他竟背負了如此沉重的負擔多年。
原來，你是這樣的“他”啊。
耳邊，他的話還在繼續，“還好，有往日裏靳沐寒教的兵法，靳慕陽沒有給他大哥丟臉，一鼓作氣，大戰告捷。捷報傳回了南嶽京都，皇上大賞下來。”他苦笑，“靳慕陽原本還想著，等大戰之後回到京都就跟皇帝秉明一切，可是還沒等他開口，皇帝的下一個任務就指派了下來。就這麼一拖再拖，拖了整整三年，靳慕陽已經錯過了千百次可以開口吐露真相的機會，他從最開始的模仿他大哥，模仿他的陰鬱和冷漠，到漸漸的已經忘了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直到……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