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進入特管委的培訓班,成績不相上下,但性格卻天差地別。
柳玉山和聶采一樣出生在一個小康之家,但和聶采不一樣的是,他和另一個家庭共享一位父親。
“私生子”的謾罵陪伴了他許多年,但他很為母親爭氣,從小到大成績都極為優秀。也正因為成績優異,他的沉默寡言和不善言辭,都被解讀為埋頭苦讀帶來的副作用。“等上了大學就好了。”母親和老師都這樣解釋他身邊沒有一個朋友的原因,“他就是害羞。”
進入特管委的培訓班時,柳玉山隻有十六歲。培訓機構裏許多陌生人,而與自己同齡,又同樣分在生物類班級的,隻有一個笑吟吟的少年。
柳玉山曾以為自己可以和聶采交朋友,但入學不久他就知道,自己和聶采不是同路人。
兩人原本住在一個四人間,聶采很少在宿舍逗留。他喜歡與人交際,不是到別的宿舍去找朋友,就是趁著空閑時間在實驗室裏和別的團隊一起做實驗。
柳玉山還一直秉持著他小學時的貧瘠經驗:他以為隻要自己成績好,自然就會受到尊敬,也會得到朋友。
但現實卻沒有讓他如願。他的孤僻和古怪,讓他成為了培訓機構裏常常落單的人。即便是最富於同情心的同學,也因為他的冷淡和屢次拒絕而放棄邀約。
當柳玉山和聶采在宿舍裏獨處的時候,一切變得愈發明顯,聶采的開朗和熱情總讓他獲得許多人的青睞,柳玉山則獨自坐在一旁看書,一副把自己和周圍隔絕開來的架勢。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聶采認為我是一個口風很緊的人。”柳玉山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隻要宿舍裏隻剩我和他兩個人,他就開始想方設法羞辱我。”
饒星海一愣:“什麼?”
“打我,或者罵我,用各種你無法想象的言辭攻擊我。”柳玉山微微皺起眉頭,令饒星海詫異的是,他竟然在笑。
第一次被聶采攻擊,是柳玉山沒防備的時候。他在書桌前查論文,聶采從床上往他的背扔了一個鬧鍾。柳玉山當即就被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到聶采神情自若,衝他指了指地上的鬧鍾:撿起來。
他起先沒有理會,很快,聶采在宿舍裏釋放了自己的黑熊。因為這精神體的威懾力,柳玉山不敢違抗。他撿起鬧鍾遞給聶采,但緊接著,聶采直接用鬧鍾朝著他的臉砸了下去。
在柳玉山的痛呼裏,聶采大笑著從上鋪翻落到地上。他捏著柳玉山的臉:真惡心,你哭了?
柳玉山不敢說一句話,他僵立在原地,麵前是聶采高大的身影,身後還有一頭已經直立起來的黑熊。他的精神體從身上躍出,在地上焦急地跑動輕叫,等待柳玉山的指示。
柳玉山沒有命令它攻擊,自己也沒有反抗。他溫順地忍受了這一次羞辱,隻是在心裏愈發憎恨起自己的室友。
柳玉山原本以為這隻是聶采因為不開心而做出的一次偶然行為。但他發現,聶采顯然已經熟悉這種操作。
他會讓柳玉山在宿舍的角落裏罰站,和黑熊一起。有時候會讓黑熊與柳玉山躺在一塊兒,柳玉山根本無法冷靜,他隻是閉著眼睛,失眠一整夜,僵直地蜷縮在床鋪的角落裏。
“他知道我不會說出去,一是沒有人相信,二是我不可能讓別人知道他在羞辱我。”柳玉山撫摸著黑貓的耳朵,“有時候他還會讓我跪下來,不斷重複一些無意義的話。”
我是廢物。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是聶采的奴仆。我這樣的人應該立刻去死。我不配活在這世界上。等等等等。
“他不是第一次玩兒這種惡心的遊戲。在以前的中學裏他也這樣對待過別人,這已經是一種經驗,隻是他沒想到來到培訓班,居然會遇上這樣的一個我。我太方便,也太像被他威嚇的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