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老師們開始勸說獨來獨往的柳玉山和聶采一起做實驗、整理數據。“我和他換到了兩人間宿舍,老師們這樣安排,是想讓他影響我,讓我多和人交際。但他竟然認為,他有權利支配我。”柳玉山忽然咧嘴一笑,“然後,我的機會來了。”
饒星海心中一震:這是一種令人懼怕的笑容,蘊藏著冷酷的愉悅。
他說的機會,是一次來自喬弗裏科學研究所的私人聯絡。
柳玉山曾作為國家代表,參加全球特殊人類青少年科學比賽,他寫了一篇論述哨兵向導精神體的家族繼承性的論文。正是這篇獲獎的論文,讓柳玉山有了進入培訓班的機會,同時也讓喬弗裏科學研究所的人注意到他。
幾經輾轉,科學研究所的研究員以私人身份聯係上柳玉山。他們對柳玉山 “哨兵向導變異的基因裏隱藏著家族繼承性密碼”的觀點非常感興趣,極力邀請柳玉山報名就讀與喬弗裏有科研聯係的一所國外大學。
這封信件被聶采看到了。在宿舍裏,柳玉山一切物品他都擁有使用權,電腦也不例外。
聶采對變異基因的家族繼承性十分感興趣,要求柳玉山拿出論文給自己細看。柳玉山的論文主要以英國一個具有精神體繼承現象的家族作為論據,聶采看得津津有味。
“你做研究還真有點兒意思。”聶采問,“我們身上怎樣的基因會遺傳給下一代?”
“這需要更多科學論證。”柳玉山回答,“目前我們還不知道。”
聶采摸著下巴思忖:“……你昨天看新聞沒?在亞馬遜河流域的雨林裏,有人發現了三十多米高的哨兵骸骨。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大的哨兵?我們的子孫會變成那樣嗎?”
聶采想了想又說:“你覺得哨兵向導是不是地球上最強大的人類?如果以後每一個哨兵向導都是巨人,那麼那些半喪屍人啊地底人啊,臭烘烘的爛東西,不就都可以被我們踩死在腳下?”
他樂顛顛地笑起來,顯然被自己這個想法逗樂了。
“……你覺得哨兵向導是最強的?”柳玉山問。
聶采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你曉得遠星社嗎?”
柳玉山點頭。
“遠星社的工作是搜尋和保護罕見特殊人類,我上了大學一定要申請加入。”他翻動論文,嘴角帶笑,“我倒要看看,世界上還有沒有比我們哨兵向導更優秀更有用的特殊人類。”
柳玉山平平板板地回應:“你對未來還挺有規劃的。”
“要不我就做這個課題吧,討論哨兵向導最終進化的可能性。”聶采繼續瀏覽論文,隨口道,“柳科學家,你覺得呢?”
柳玉山這下沒有立刻回答,他正盯著聶采的側臉。在同齡人之中,聶采無疑是英俊的,他的性格也讓他的英俊麵貌增添了更多的魅力。柳玉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寒意從後頸攀爬到頭皮。他在那刹那間頭皮發麻,一個念頭像猝然而降的閃電,點亮了他的整片海域。
“……你啞了嗎?”聶采扭頭看他,“記住,我對你說話,你不能裝沒聽到。”
一直趴在柳玉山書桌上的黑貓舉起爪子,在聶采的手背上輕輕抓撓。這是聶采喜歡的動作,他會因為這樣而變得稍稍冷靜,有時候甚至可以讓柳玉山免受一次所謂的責罰。
柳玉山知道自己現在很激動,那個古怪、可怕但又令人激動的念頭,瘋狂地占據了他的腦海。他所有的動作,所有的表情和言語,都要為那個念頭所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