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校,學校在二十公裏以外的鎮子上,學生們都住在學校裏。
歐一野不打算把時間放在回憶十年前的事情上。他看向閉目睡覺的黑曼巴蛇。
“你隻能倍化黃金蟒,無法倍化黑曼巴蛇?”歐一野不解,“為什麼?你不能控製它?”
饒星海說出了關於黑曼巴蛇的所有事情,除了它對天竺鼠的過分迷戀。在沈春瀾察覺黑曼巴蛇之前,饒星海的童年和青春期都忙於隱藏自己過分特殊的事實,連黃金蟒都甚少釋放,他從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一條劇毒的小蛇。
歐一野很困惑:“你的‘海域’是正常的,而你不能控製它……也許因為它不是你的?”
饒星海:“那它是誰的?”
歐一野聳聳肩,他不是做精神體專項研究的專家,這麼奇特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聽見。
“你偷來的,或者,你繼承來的。”他朗聲大笑,“也許你有一位厲害的父親或母親,他們的精神體是黑曼巴蛇。英國和澳大利亞都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一家子向導,每個人的精神體都一模一樣,古怪的繼承方式。”
饒星海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母親……那個女人,她不是特殊人類。”
因為不是特殊人類,所以她被台風吹倒的大樹壓死之後,甚至無法查出她的身份。
歐一野:“那就是你的父親了。”
他顯然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擺擺手,走到了訓練室中央,揮手讓其餘人走開。
眼鏡王蛇從霧氣中露出形體,碩大,凶惡,灼灼地盯視黃金蟒。
“攻擊我,就現在。”歐一野說。
老頭佝僂的背緩緩挺直了。他站在巨大的眼鏡王蛇麵前,比巨蛇更像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
“攻擊我!”他爆發出大吼,全然不似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現在!立刻!”
兩條巨蟒從不同方向撲出,立時纏鬥在一起。場中掀起獵獵狂風,地麵鋪設的砂質土壤不斷翻滾湧動,是眼鏡王蛇的蛇尾攪動了碎石泥砂。蛇頭狠狠一甩,黃金蟒被摜倒在地,激起一片灰塵。
饒星海的身影幾乎被掩蓋了。他沒有舉起手臂遮擋,而是眯著眼睛,與眼鏡王蛇對視。
黃金蟒化為霧氣的同時,眼鏡王蛇也同時化作霧氣,滾動纏絞在一起。
“不要讓精神體消失!”歐一野的聲音在場中響起,“這是對戰,也是評分的比賽!要盡量讓你的精神體顯形,讓評審看到你精神體的存在!”
黃金蟒幾乎與眼鏡王蛇同時出現,兩蛇齊齊張開大口,但黃金蟒顯然學會了眼鏡王蛇剛剛的招數:它甩動蛇尾,揚起地麵灰土,趁著沙土遮蔽視線,一口衝著眼鏡王蛇的身體咬下。
沈春瀾與宮商、鄧宏站在場麵,幾乎被迎麵撲來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他離開辦公室時吃了抑製劑,這顯然是正確的:饒星海的信息素太強烈了,即便服用了抑製劑,他仍能感覺到自己體內蠢蠢欲動的、令人臉熱的欲望。
歐一野實際上是在教饒星海學習怎麼驅使蛇類精神體去對抗。
場中的饒星海像一尊牢固的塑像,像一塊石頭,死死地吸引著沈春瀾的注意力。他根本無法把目光從年輕的哨兵身上移開,為了不讓自己的異狀顯得太過分,他甚至開始跟宮商聊天,建議她不要輕易展示自己精神體的能力。
“你的精神體能催眠別人,這是絕對的殺手鐧。因為是殺手鐧,所以我認為不能輕易展示出來。”他控製著自己,把目光落在少女專注的眼睛裏,但餘光——令人困擾的、不受控製的餘光,仍捕捉著饒星海的身影,“……如果有精神體不靠視力來辨別敵人,你就完全無計可施。”
宮商顯然不太理解:“沒有視力的精神體?……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