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龐大,他接不住——可他挪不開眼神。
誰能抗拒饒星海閃閃發亮的眼睛?他這樣高興,這樣快樂,原本就足夠英俊的模樣愈發顯得神采奕奕。
誰能拒絕?……誰都沒法拒絕。
沈春瀾頭疼極了,他不想打開Lube,不想做那勞什子春夢,甚至發展到不想給饒星海他們上課。
饒星海沒說過要他回應什麼,僅僅是單方麵向自己憧憬的對象表白心跡而已。可是沈春瀾現在回憶起來,一切都有跡可循:他對當年江邊的對談毫無印象,可是他記得饒星海在第一次班會上如何打量自己,如何給自己獻上尷尬的掌聲。
琢磨細節,反倒讓饒星海憧憬自己這件事更加具有實感,比曹回腹部的脂肪更醒目。
曹回並不知道沈春瀾苦惱的時候也要順道詆毀他的肚腩。他複工的第一天,發現沈春瀾請了假,便給他撥了個電話:“我複工,你不恭喜我?”
沈春瀾:“恭喜恭喜。我在地鐵上呢,不說了。”
曹回:“你去哪兒呢?約會?”
沈春瀾壓低聲音:“我去危機辦辦點兒事……對了,那莊林書,給你道歉了嗎?”
曹回:“沒呢。”
沈春瀾鬱悶了:“他騙我?他還哭了,怎麼能騙我呢?……算了,晚上回來請你喝酒。”
曹回惦記著晚上的酒,想到能坑沈春瀾一頓好的,他樂得一直在笑,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才慢慢收好。
階梯教室裏仍舊是物理係和教育科學係的大一哨兵,不知是誰先帶頭鼓掌,隨即全班掌聲雷動,歡呼四起。
曹回扯著不存在的裙子給眾人回了個淑女禮:“謝謝大家,謝謝。”
掌聲漸漸平息,他抬起頭,看見一個學生直愣愣地站在最後一排。
沒人和他坐在一塊兒,他像顆釘子,戳在空蕩蕩的桌椅之間。
“曹老師,對不起!”莊林書大聲喊,“我錯了!”
曹回:“……”
小混蛋。他心想,這樣的道歉方式,還不如不說。
莊林書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到:事情是從一場課堂爭端中起來的,所以莊林書想用公開道歉的方式來解決。而且他也聽莊林書的輔導員提及,他現在獨來獨往,連宿舍裏的人都不願意和他一起行動。隻有公開表明對曹回的歉意,他接下來的四年時間才不會太難熬。
“我舉報你,是我自己的私心作祟。”莊林書站得筆挺,聲音有些顫唞,“曹老師,你的課沒有問題,我其實很喜歡聽。是我對你有偏見,偏見讓我做了蠢事。我在這裏向你保證,以後我會盡全力做一個正直的人。”
曹回衝他笑笑,示意他坐下。
“是這樣,在我的課堂上,大家完全可以保持自己的偏見,也可以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要拘泥對錯。這門課程剛剛開始,你們也隻是大一新生,我們有很多時間去彼此了解。我熟悉你們,你們熟悉我和這門課程。”
曹回靠在講桌邊上,不自覺地收縮腹部,讓自己身形顯得不那麼臃腫。
“但是讓我們把偏見悄悄放在心裏,可以嗎?不要讓它跑出來傷害別人。你們可以堅持自己的觀點,比如‘曹回老師上課真尼瑪糟糕’。我尊重你們的看法,當然也不妨礙我認為聽不懂課程的學生真尼瑪遲鈍。”
他攤開手掌。
“我們完全可以共存,不要爭執,不要打架,就靜靜地看著對方犯傻。這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學生中有人發出低笑聲。是蹭課的陽得意。
曹回正經起來了:“上大學是很快樂的事情,大家離開舊同學,有的是外地過來的,要在宿舍裏住好幾年。青春多寶貴啊,別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去談戀愛,去鑽研學問,去接觸以前接觸不到的世界,去交朋友,多好。你一輩子最好的朋友都在大學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