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周容深番外 年年歲歲,相思無止(1 / 3)

何笙三十二歲生日,喬蒼包下了市區最高一棟摩天大樓的LED,她躺在露台上正喝水,老遠便瞧見屏幕上五顏六色的字,酸得牙都倒了,樓頂的煙花鋪天蓋地無休無止,足足鬧騰了半小時。

她略有驚訝側過頭,看向教喬楨背詩的喬蒼,這不解風情的老東西也學浪漫了。

她搖晃著扇子,兜不住笑,戳了戳他肩膀,“呀,那是喬先生安排的嗎。”

他連頭也未抬,淡定自若,仿佛根本不是他做的,“安排什麼。”

這是害臊了。何笙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挑起來媚極了,努了努嘴,“喬先生都跑到那上麵發誓了,往後別人更以為我私下有多囂張刁蠻,把堂堂華南虎調教得這樣會談情說愛,夫人長夫人短的。”

喬蒼被她逗笑,保姆低著頭目不斜視,將幾份加急文件放在桌上,抱起喬楨離開,合上了露台的窗子。

他流氓本色頓時原形畢露,手臂用力一扯,何笙墜入他懷中,他撩起她裙衫下擺,在白嫩的翹臀上揉來揉去,她扭著不讓碰,又逃不出他魔爪,反而增添了情趣,他摸得格外過癮,“喬太太別的本事沒長,得了便宜賣一手好乖。”

他何嚐不清楚,他如此昭告天下,對喬太太深愛入骨,她心裏歡喜得很,隻是嘴硬罷了。他記得從半年前她照鏡子便開始唉聲歎氣,多生出一道皺紋,她無措許久,多長一根白發,她也魂不守舍,她怕極了。

她這輩子,成也美貌敗也美貌,見過她豔麗絕倫白玉無瑕,便知道她韶華漸逝的不美好。她時常噩夢,夢到喬蒼貪戀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厭棄了她。

那一張張猶如初開桃花的麵孔,年年歲歲迷人眼,讓何笙畏懼了時光的涼薄。

世人都說,盛文的喬總多年未變,依然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往那裏一站,天下男兒盡失色。

她聽了禁不住喉頭發澀,歲月當真格外優待他,他的皺紋長得比她還少,半點瞧不出快五十歲的樣子。

風月情愛最是變幻莫測,磨斷心腸,她萬萬不敢想,喬蒼有朝一日忽然看膩了她,後悔娶她,對她橫眉冷目,她該怎麼辦。

何笙耷拉著臉,指尖意興闌珊玩弄他紐扣,“我身邊除了你和喬楨,就那幾個保鏢是男人,他們和我說句話都怕你這醋壇子翻了,可你倒好,外麵應酬,總離不了女人。”

這可冤枉了喬蒼,這麼多年他哪次不是隻喝酒,在那些花枝招展色藝雙絕的誘惑麵前絲毫不動容不觸碰,生怕她胡思亂想,聽到流言蜚語受半點委屈。

他張嘴懲罰似的咬住她鼻尖,根本不疼,他哪舍得她疼,她卻矯情極了,死命踹他,他哭笑不得,“怎麼,喬太太給我扣這樣一頂帽子,哄也哄不好,是挖坑等我跳嗎。有什麼求我的事,老實交待。”

何笙眉目狡黠,攀住他脖子往懷裏靠了靠,“今天是我生日呀,喬先生還不好好寵愛我。”

喬蒼手指輕車熟路探入她臀溝,覆蓋在稀疏的毛發間,那一點嬌嫩的丘壑,飛快逗弄了幾下,舌尖裹住她玲瓏的耳垂語氣曖昧,“現在回屋,我在喬太太身上多賣力氣。”

她紅著臉呸了聲,將他手從腿間抽出來。都說男人上了年紀,做愛的質量比數量高,十天半月才有一回,一回便給女人喂飽了,可這土匪頭子分明和年輕時一樣,哪次都累得她哭著求饒,滿頭大汗詛咒他,“早晚你閃了腰!”

他笑說就算閃了腰,還有喬太太這張寶貝利嘴,嘬著時那樣舒服,我也閑不住。

一簇淺紫色煙花此時倏而綻放,散開很大一團,映在喬蒼眼底,深情而溫柔,何笙沉浸於這不可自拔的美妙中,醉得一塌糊塗,她捧起他臉吻了吻下巴,“喬先生,你對我真好,嫁給你是我最快樂的事。”

他神情有幾分倨傲,“算喬太太有點良心。”

她趁他高興,諂媚仰著頭,“我想去一趟京城。”

喬蒼托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頓,沒有說話。

“北方現在正好春暖花開,我也不會受涼,我在那邊有幾個朋友,孩子辦滿月酒,我總不好不去。”

其實她才一開口,喬蒼就看透了她那點小心思。

她在京城哪來的朋友,無非是念著那棟四合院裏的男人。

他故作不懂,也沒有戳穿,淡淡嗯了聲,“想什麼時候去。”

何笙一聽有戲,她笑嘻嘻手臂纏得他更緊,“周末行嗎。”

喬蒼在桌上尋尋覓覓翻找著什麼,一摞厚厚的文件底下壓著他的行程表,他看了一眼,“月底,我周末應酬推不開。”

她愣了愣,“你也要去?”

他揚眉反問喬太太難道想獨身走那麼遠嗎。他在她眉心間點了點,“上一次要不是我跟著,你去一趟新街都找不到回來的路。喬太太自己算,為了尋你,我把特區翻底朝天有過多少回。”

他複而又拿起書本,饒有興味品讀著,天際煙花盛放,襯得他愈發沉默。

何笙伏在他懷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喬蒼這一身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酸味,到時鬧得不歡而散,還不如不去。

她使勁埋入他胸口翻跟頭,拚盡全力撒嬌,念叨著我又不闖禍,你把我看得這麼緊幹什麼。

眼瞅她是真急了,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淌,嗓音也帶了哭腔,他不敢再逗她,將她身子摟住,好脾氣誘哄,“答應你,就一天。”

何笙破涕為笑,在他脖子上啃了又啃,沾著唾液的唇印烙下滿滿一層,“喬先生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他板著臉問有多好。

她揮舞小手說好得不得了!

她這一世,除了魅惑男人,一無所成。既不夠賢良,也不會家務,比一雙兒女還要任性嬌氣,時不時發狠暗算別人,歹毒得要命。

可她隻要一笑,喬蒼情不自禁神魂顛倒,明知她笑容後藏著詭計,藏著陰謀,還是什麼都舍得往裏砸。

整整十三年,他被她牢牢降服在掌心,從未想過逃脫。

何笙抵達京城,恰好是北國之春最溫暖明媚的日子。

春分已過,清明將至,杏樹開得花團錦簇,冗長的街道鋪了薄薄一層,她伏在窗上瞧著,隨口叮囑保鏢,“離開時記得還走這條路,與其被行人踩爛,不如收起來,帶回去泡酒。”

“是夫人,我記下了。”

她這一趟隻停留一日,也沒帶什麼行李,隻是一壇十斤的酒,一盒上好的海參,周容深喜歡清淡的粥,粥裏加海參是他最愛,昔年的習慣他現在大約也沒改,他是念舊長情的人。

車穿梭過一排排樹,一扇扇久未修葺的門,無聲無息停靠道旁,她走下來,吃力拎著兩樣東西,讓司機在車上等。

何笙並沒有留意到,她才進院子不久,便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同樣悄無聲息停泊在斜對著四合院的角落處,熄了火。

北城的杏花,在天氣最溫和那幾日開得早,又耐不住春寒,凋零得也早,她被迎麵灑落的杏雨遮住了眼睛,抬起手拂掉時,黃昏晚霞投射下來,她眼前綻開一縷光。

庭院內的葡萄架,結滿小小的綠籽,嫩葉剛長出,嬌豔欲滴,架子下英姿挺拔的男人,穿著整潔的高領毛衣,一條咖啡色西褲,他側身朝向這一邊,手邊放著茶壺,白霧嫋嫋,偶爾飲一口。斑斕錯落的芬芳與樹冠忽明忽暗,與夕陽交織纏繞,他籠罩其中,仿佛鍍了一層暖融融的虛影。

周容深在看三國。

他記得何笙喜歡貂蟬,有貂蟬的回目總要看上許久,他問為什麼,她說貂蟬離間董卓呂布父子,這樣的狠角色才有趣。

他恍然,她離間翁婿,離間權貴,顛倒一省局勢,她可比貂蟬有趣多了。

他捏住她下巴,問他自己是誰。

他原以為她會撿好聽的說,比如周瑜,趙雲,然而她想了想,嬌滴滴推倒他,騎在他身上,解開睡袍束帶,赤身裸體春情蕩漾,“你是我的裙下之臣,是我的手下敗將。”

時隔多年,周容深回憶起她那副得意模樣,依然忍不住嗤笑。

他從前嫉妒喬蒼,一如喬蒼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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