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這麼多年也忘不了!(3 / 3)

真是冤家。

保安滿頭大汗,顯然招架不住,更不敢伸手碰,拿不準老板對她的意思,她停下,微微細喘著,那樣單薄纖瘦,卻哪來一股熱烈的倔強與孤勇。

周容深皺眉,和她對視了一時片刻,沉默揮手。

保安躬身撤離。

他麵容又滄桑了一分,像是沒有睡好,眼下微青,疲倦而沉悶。

曲笙握緊拳頭,一言不發走到窗前,幹脆利落將合攏的紗簾全部拉開,秘書一驚,周容深這幾年來的習慣,五點一過,在所有窗口都亮了燈,大街小巷的行人開始回家時,必須拉上窗簾,他不喜歡置身在那樣的繁忙中,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這世上許多寂寞的人,並不是熱愛寂寞,而是不得不陷在寂寞中。

秘書屏息靜氣,抬頭望了一眼,桌後端坐的男人倒是沒有惱怒,氣氛安靜中透著絲絲詭異和壓迫。

他彎腰略微躬下身子,退出了這扇門。

整扇明亮的玻璃,完全暴露在燈光中,窗外萬家燈火,如一個戴著麵具的魔鬼,傾盡它的一切,演繹著美好,演繹著迷惑。

她清清淡淡,溫溫柔柔的嗓音傳來,“幾天前我見過何小姐一麵。在樓下。”

周容深無聲看著她,沒有動。

“喬先生在車裏等她,她像一隻蝴蝶,飛向了他的懷抱,而那個時候的你,在這間冷清的屋子,一個人緬懷著。一切都在朝前走,隻有你丟下了。”

他胸口忽然開始起伏,臉色也一寸寸冰冷下去。

她將玻璃也推開,瘋狂灌入的風,吹得曲笙長發和裙衫交纏飛揚著,她聽到他離開椅子,奔著這裏而來,想要關上窗,拉上簾,繼續過他自欺欺人的可悲生活。

她一刻不停說,“這座城市,這個浮躁的時代。它繁華熱烈的表象之下,是欲望,是貪婪,是戲弄,是涼薄。不是長情的人就能得到憐憫和善待。”

窗紗在風中浮蕩,染了燈紅酒綠的波光,五彩斑斕,幻影迷離。

他終是止住了。

她在淩亂的窗紗下轉身,向他走過去,鼓足畢生勇氣,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臉上,她在顫抖,一寸寸冰涼的肌膚,在他的掌心下逐漸升溫,炙熱,“我放不下你,我真的放不下,也沒有辦法逼迫自己不來見你。我真的做不到,你當我輕浮,當我癡傻,當我怎樣都好,我快要瘋了。我連做夢都是那場雨中的場景,我從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男人。”

周容深緊擰的眉宇,溢出一道深溝,他臉色陰沉如墨,迅速將手從她掌心抽離,他再沒有撫摸過任何女人,他這隻手殘留的是何笙的氣息,何笙的餘溫,何笙眉心與唇上的朱砂,他留著,護著,隻想等到她下一次過來,他這樣舍不得碰,舍不得抹去,怎能沾染其他痕跡。

他從未有過的慌亂,無措,他衝向衣架,從警服口袋翻出方帕,何笙繡給他的唯一的方帕,他擦拭著那隻手,曲笙受到刺激,她溫婉的眉目浮上一層悲痛和崩潰,她對著他背影大喊,“她再也不會回來了!求你放過自己吧。孤獨的葬送掉自己一生也換不回你要的,這世上什麼錯過都還有機會,唯獨感情,錯過就結束了。”

炸裂,胸腔有什麼在炸裂。

如火山噴發,焦灼而撕裂。

“不需要你來指點我。”他額上青筋迭起,毫不留情,“出去。”

曲笙飛奔過去,環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脊背,死死的,用力的,不顧一切的,拋掉尊嚴的。

眼淚從麵頰上來不及流過便幹涸,留下一道黃白色的痕跡,“你何苦困住自己這樣痛。你從沒有相信過你還有力氣愛別人,就否決了自己的餘生,你躲在牢裏不肯出來,不聽,不看,不問。”

何笙如同長在他心裏的一根刺,他自己如何碰,他受得住那份疼,而外人觸及分毫,都會揪斷他的肉,扯得鮮血淋漓,他憤怒拂開她的手,將她往更遠處一推,不顧她踉蹌和跌倒,“我至死,也不會邁出這間牢。我的妻子隻有何笙,我以後要一座孤獨的墳墓,在陰世念著她,也不要除她之外任何女人陪我。”

“可她根本不會來陪你!為什麼她可以過得那樣好,而你偏偏把自己放在絕境裏。”

周容深怒氣磅礴,穿透衣衫散發,他一拳打在冰冷堅硬的牆上,整個辦公室都仿佛經曆了地震猛烈搖晃,房梁的吊燈顫動,穿堂而過的風聲呼嘯。

他紅著眼睛咆哮,“我讓你出去!”

一牆之隔的秘書聽到裏麵的爭吵和叫喊,他匆忙推門而入,他以為會是一副特殊的極端的場麵,糾纏撕扯,然而視線中,他們相距很遠,周容深的身軀發狂顫栗,削瘦的曲笙順著牆壁無力滑落在地,捂住臉陷入近乎絕望的沉默。

秘書看到這樣一幕,意料之中又束手無策,他知道誰也勸不動周容深,這世上,能讓他釋懷重生的隻有他自己,可他甘願墮落,甘願自苦,甘願就這麼狼狽的活下去。

他進退不得,立在門口問,“周部長,需要我做什麼嗎。”

周容深不語。

他累極了。

他將流血的手從凹陷的牆洞內拔出,有些落寞,“曲笙,你不明白。”

他沙啞著嗓音開口,“我不想從夢裏醒來,我失去了一切,醒來我沒有辦法活,我願意一直睡下去。我的夢很美,我知道在夢裏我有多快樂,我不需要誰幫我清醒。”

他側過頭,看向她倚靠的那麵牆壁,“不要在我身上耽誤你自己,不會有結果。”

曲笙的臉孔深埋在膝間,她一動不動,她並沒有哭,隻是麻木睜著眼睛,從昏暗中凝視地上的投影。

“她究竟哪裏好,你這麼多年,死活也忘不掉。”

周容深高大挺拔的身影猛然一震,脊背一刹間僵硬住,他沒有開口,直到秘書將渾渾噩噩失魂落魄的曲笙拖走,直到偌大的辦公室,沉寂得沒了聲息。

他垂下頭,那堅硬的執拗,那被他無視頑抗的殘忍現實,終於在鴉雀無聲的此刻,熔成一團烈焰,狠狠焚燒他的心髒。

他不是不想要女人。

他僅僅是想要何笙。

他沒有習慣這樣冷清的生活,他也喜歡有一個她吵鬧,歡笑,撒嬌,像一顆藤蒂,對一棵樹的依賴。

他不需要提醒,也清楚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煎熬漫長的幾十天,乞求到她給他一時片刻的溫情,他捧著這點溫情,日複一日的等下去。

【明天喬何依然小部分出場,蒼哥會把老婆寵瘋了!更是周番外最精彩感人難忘的一篇!與何深情到炸的戲!也為他結局小小的埋伏筆,我允許你們愛兩個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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