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深番外5 像我這樣為愛癡狂(3 / 3)

她腳趾在鞋子裏佝僂著,“我昨天給你送的湯,你喝了嗎?”

周容深想起保安午後拿到辦公室的湯羹,覺得好笑,“你會吃陌生人的東西嗎。”

她愣了愣,急忙搖頭,“不陌生啊,我留了字條。撿你手帕的人。”

她攪拌著手指,不敢抬頭對視他,“那…我前天送來的粥,你也沒喝嗎。”

周容深淡淡嗯,秘書推門,他走進去,女子也跟了進去,秘書要阻攔她,又不知周容深的意思,隻好任由。

“我在京城也有些勢力,你吩咐可靠的人,順著這根藤,能挖多深挖多深,不要驚動曹家,曹荊易這個人,比他父親陰險得多。”

他說了幾句沒有得到回應,便停下腳步回頭看,女子正好撞入他懷裏,猶如一片棉花,軟綿綿香噴噴的,墜在他胸膛,他頓時反應過來,一下扶住她,指尖不經意從她柔順的長發內穿過,“你跟著我幹什麼。”

她毫無知覺,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恍恍惚惚的,記得他胸膛很寬厚,很溫熱,很結實,她撞上去的一刻,就像是抱住了他,定格的那兩三秒鍾,她嗅到他身上濃濃的山茶花香氣。

她仰起麵孔,笑著說,“我也不知道。”

周容深鬆開手,朝秘書點了下頭,秘書立刻走到他跟前,他吩咐了兩句,便疾步離去,頭也未回。

女子揮手還要追,秘書橫起一條手臂阻截,“這位女士,蒂爾是辦公處,外人不宜久留,您請。”

“那我明天還能來嗎?我就在門口等,不進來攪亂。”

秘書哭笑不得,“您隨意。”

他轉身跟上電梯內的周容深,他麵容平靜,絲毫未受幹擾,更沒有將女子擱在心上。何止心上,他許是連她臉上那一顆痣都沒看到。

秘書立於一側,盯著屏幕上升的數字,良久後說,“真是有趣,您撐了一回傘,竟然引發這麼長的故事,這姑娘倒是很執著。”

周容深手插在口袋裏,看了一眼鐵壁上倒映出的幻影,“多話。”

電梯門敞開,他大步走出,隨口吩咐,“讓保安留意,不許她靠近。碰兩回壁,她就不來了。”

秘書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這恐怕不行,人家不進來,就在屋簷下等,如何驅趕?何況又沒有惡意,昨天那湯很香。她方才告訴我,她明日還來。”

周容深鬆了鬆領帶,不再言語。

果然,這女子似乎著魔,每日都到蒂爾來,不是帶一壺湯,就是一盒粥,周容深不論何時進出,都能碰上她,她總是笑容滿麵,穿一件長裙,頭發挽起,跟在他身後,無非是停車的地方到達門口,再從門口返回停車的地方,加起來不足十分鍾,她樂此不疲,將店裏發生的有趣的小事告訴他,他極少回應,冷漠至極,她也不惱,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回應,她的執著落在秘書眼裏,忽然覺得很匹配周容深。

一連半個月,保安也和她混熟了,還會給她搬把椅子,遞一杯水,為她打探周容深的行蹤。

她從不問他的身份,保安也不說,她仿佛一隻飛蛾,朝烈火中勇敢的撲著,一無所知,一眼萬年,僅僅是愛慕這個人。

深圳將要入冬那幾日,下了一場陰冷的大雨。

保安室裝修,挪到了大樓內,她站在風中吃力舉著一把傘,傘被刮得幾乎要飛離出去,雨水打濕她的裙角和發梢,她固執不肯走,手裏拎著的粥都冷透了,直到周容深的車終於從雨霧蒙蒙的深處駛來,她笑著揮手,卻忘記了還拿著傘,大雨從她頭頂澆下,她驚慌失措,躲到樹後,樹葉被狂風席卷,積存的雨珠傾盆墜落,劈裏啪啦澆注,她驚呼一聲跳起來,又衝向撐傘的秘書,擠到底下。

周容深沉默而冷淡看她像一隻兔子,瑟瑟發抖蜷縮在距離自己懷中一拳之隔的位置,小心翼翼抱著那一壺他從不吃的粥。

秘書試探說,“不如讓她進去暖和下。”

周容深偏頭掃了他一眼,秘書頓時低頭不語。

他奪過雨傘,無視這個女人,朝著大樓內走去,她情急之下揪住他衣服,死命往傘下躲,還踩了他好幾腳。

他越走越快,到底屋簷下,把傘給了她,“不用還。”

他邁步要離開,她打了個噴嚏,把粥塞給他,動作太大,包內的手機和錢夾掉了出來,她彎腰去撿,忽然想到什麼,她說,“我叫曲笙,蘇州人。”

他怔了下,這麼多日視若無睹,從她身旁經過時,他從未停駐腳步,這一刻卻停下了。

“什麼。”

她見他終於肯回應自己,笑得眉眼彎彎,顧不得甩幹手上的髒水,“笙簫的笙,你喜歡聽嗎?我可以吹給你聽。”

周容深一言不發盯著女人的臉,她與何笙完全不同,何笙美得張揚,美得攝魄,美得充滿威脅,而曲笙算不上美麗,隻是清秀,這張麵孔令人覺得舒服,簡單,沒有心機。

他又問,“你會吹笙簫。”

她說會一點。

何笙也曾有過興致學器樂,不過學的是古箏,她彈得不好,周容深卻始終記得,她坐在開滿白花的桂樹下,不依不饒吵著讓他聽,那晚燈火極其明亮,月色也濃,他坐在旁邊,雖然她指下的曲子不忍聞,可她百般柔情的模樣卻很美。

他失神之際,曲笙抿了抿唇,紅著臉問,“我都告訴你我叫什麼了,我還不知道你。”

周容深沉吟片刻,將粥還給她,“你不必知道。因為我們不會再有下一次接觸。”

她一怔,如此幹脆的拒絕,無限失望猶如一場風,彌漫她的麵容,吞噬了唇角和眼尾的嬌怯,她鼓足勇氣踏入他生活,此時看來有些愚蠢和莽撞,他眼中仿佛一文不值,她覺得這是故事,他不過認為是事故。

他邁上兩級台階,她咬了咬牙衝過去,對著他背影問,“保安說,你沒有妻子。”

周容深再次停住。

她已經這樣露骨,她不知還能說什麼。

她珍藏著這段相遇,不敢打破它的美好,怕他厭煩,怕他多疑,什麼都不問。

她就像傻子,穿梭在這片陌生的地方。

任由蒂爾的人來人往,穿透她的衣衫,指指點點她的骨和皮。

他背對她許久,輕笑了聲,“誰告訴你。我怎麼沒有妻子。”

她捏緊背包帶,一霎間臉色慘白。

她那日問保安,這位周先生是否婚配。

保安說他離異,還打趣都什麼年歲了,怎可能沒有婚史,隻是造化弄人而已,周太太跑了。

她這才日日糾纏,遭到冷落也不肯罷休。

她不明白,這樣好的男人,為何那個女子不知足。

周容深居高臨下注視她,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沒有溫度,不可靠近的疏離。

“我這一生,隻有她一個妻子,她不在我身邊,可她在我心裏,我和她白首偕老,我不會對不起她。”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