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件白色流蘇,還誘人。”
那可是喬蒼有生之年,體會到的最瘋狂刺激的性愛,何笙穿上流蘇,蜜桃般的乳房三點盡露,盈盈一握的蠻腰,柔韌度極好,像楊柳一般搖曳,在他身下身上肆意糾纏,那一刻窒息的性感足夠殺死人。
他小腹不由一緊,似笑非笑對著電話說,“晚上讓喬太太知道我的厲害。”
她那邊連呸了幾聲,車行駛過軍區總司,賓利與路虎擦肩而過,兩方都沒有留意彼此,路虎停穩在門口,秘書朝站崗的武警說,“我來接周部長。”
武警拿起對講機,聯絡軍司總樓的通報室,對方答複周部長仍在顧政委辦公室內,不便驚擾。
顧霖軍坐在辦公桌後,掛斷一通省委打來的電話,窗外的風有些烈,樹影交纏婆娑,桌上的文件檔案刮得亂七八糟,他起身關上窗,“最近盛文不太平啊,多方勢力都在盯著這一股,喬蒼雖說收斂許多,可畢竟他的前科擺在這裏,生意做得越大,讓人起疑越重,據說還驚動了京城曹首長的長子。”
周容深垂下眸飲茶,杯蓋緩緩拂過水麵,“我在廣東都沒有過問,礙著京城什麼事,曹首長這幾年逐漸放權,已經處於半隱退狀態,京城的公事還處理不完,他手伸得倒長。”
顧政委一愣,這話明顯偏袒盛文,他格外好奇,“你和喬蒼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
他吐出一口茶葉,“沒有來往,各司其職,犯不上對著幹。”
顧政委笑說可盛文的確有些問題,你看這個。
他反手拿起桌上的紙張,遞給周容深,正是曹荊易那日所提及,盛文的真實賬目其中某一頁。
他眼眸一沉,“怎麼得到。”
“特區檢察院收到的匿名信件,我聽說後要了過來,打算讓你出口惡氣。”
他邊說邊隨意打量著,“容深啊,這隻是開頭,檢舉者說往後會源源不斷,每周送一點過來。”
看來曹荊易不準備攪入其中,隻是頂著京城過問的名頭,把事情鬧大,丟給廣東高官,他卻不伸手,坐收漁利,他在喬蒼手上栽過一回,勢必更加謹慎,能不出麵,都隻會在幕後操縱。
周容深連看也沒看,雲淡風輕否認了它的價值,“這算證據嗎。指著這點莫須有的東西,扳倒如今風頭大盛的喬蒼,如果能辦得到,我會和他鬥了半輩子,都相安無事嗎。”
他說罷放下茶盞,起身與顧政委告辭,“我公務忙,改日請你喝茶,這事壓下不提,十有八九是眼饞了,誣告。”
“不提?就這麼算了?容深,千載難逢的機遇,你可不要錯失啊,白紙黑字怎會造假。”
周容深閉口不提,隻是笑了笑,他走出軍區總司,秘書打開車門恭迎他進入,他在黑暗中沉默,曹荊易最後那一句你看不到你現在有多狼狽。仿佛一條毒蛇,拚命往他體內鑽,在他滿目瘡痍的心上生根發芽,時刻折磨他,嘲笑他,更像一個魔咒,誘他變得麵目全非的魔咒。
他何嚐不知,扳倒喬蒼,他才有機會重新奪得何笙,他和曹荊易單打獨鬥都不是他對手,可珠聯璧合,喬蒼必輸無疑,這是他唯一機會,他卻選擇包庇,無視。
他骨子裏恨毒喬蒼,他是如此殘忍,如此猖獗,他搶走何笙,就如同搶走了周容深的命,他該是讓他一無所有,聲名狼藉,才能泄恨。
他不過是為了何笙。
才甘願裝聾作啞,走上這條大錯特錯的路。
他看著她因喬蒼而歡喜,因他而明媚,他如果大興殺戮,她還會嗎。
會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無憂嗎。
即使她回來,她的那顆心,還能回來嗎。
喬蒼倒台,何笙勢必成為權貴分食的祭品,曹荊易虎視眈眈,他們還將有一場惡戰,如果他輸了,何笙餘下的歲月跟在這樣的魔鬼身邊,她還笑得出嗎,她會快樂嗎。
他寧可做一個沉默的英雄,拚盡一切與曹荊易抗爭,也要給何笙一輩子的安穩。
她眉目間的歡喜,才是他強撐忍痛,存活下去最後一口氣息。
秘書透過後視鏡看向他時明時暗的臉,“周部長,您準備怎樣。”
“壓下。”
秘書苦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周容深愛何笙,早已失去理智,他甚至為了這個女人,落得一身傷痛,落得淒涼孤苦,落得家破人亡。
世人所看到的深情,不過他的十分之一。
他那雙藏在黑暗中的手,不為人所知,護著何笙遠離這波詭雲譎的紛爭,她笑得燦爛,笑得無憂,世人全部以為,那是喬蒼的疼愛,可誰又看到,周容深為她抵擋千軍萬馬,為她再三觸犯禁忌,觸犯道義,顛倒黑白。
他沒有自我,沒有喜怒哀樂,他隻剩下唯一的事,不許何笙受到傷害,無可救藥的癡戀她,在偏執瘋狂的守候中,一日日老去。
“曹柏溫在職期間,包養的那名總政歌舞團的女歌星,現在去了哪裏。”
秘書說出了車禍。
周容深視線定格在腕表上不停轉動的紅色秒針,“人為還是暗算。”
“曹柏溫當年大勢,執掌中央二副軍司,在京圈隻手遮天,傷害他利益和名譽,讓他認為貪婪的後顧之憂,您覺得呢。”
“當年參與這事,或者知曉內幕的人,一個未留嗎。”
秘書說即使有,曹荊易也處理得幹幹淨淨。大權在握,想讓人閉嘴,方式太多了。
的確,把柄不剪斷,他絕不能如此光明正大撒下天羅地網,難免不會把自己纏進去。
周容深頭痛欲裂,他靠在椅背,抬手用力揉捏眉骨,“小李。為我選購一款更好的西藥,最好讓我多活幾年,我不放心她。”
秘書麵容無比沉重,“藥療效越好,依賴性越大,罌粟丸的毒性無法清除,您的身體這麼多年飽受折磨,還是不要加重負擔了。”
周容深命令他按照自己說得做。
車行駛不久後停泊在蒂爾外,他推門走下,跨上台階,正要進入大樓,忽然聽到一旁柱子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下意識看過去,那天還手帕的女子正蹲在角落吃麵包,時不時探身往大門外張望,看不到熟悉的輪廓,隱隱有些失望。
他蹙了下眉頭,示意秘書上前,她眼前忽而灑下一道陰影,她驚慌而茫然,“我礙事了嗎?”
“您在這裏做什麼。”
她舔了舔嘴角沾染的麵包屑,塞進包裏,站起身撣了撣裙衫的塵土,“我等人。”
秘書問等我們周總嗎。
女子並沒有聽清楚什麼稱呼,她剛想問誰,秘書側過身露出站在門旁的周容深,她頓時眼睛一亮,剛跑了幾步,又覺得不夠矜持,怕他嫌棄自己輕浮,便放慢了步子,她每靠近一步,距離他更近一些,心髒便近乎跳出喉嚨,她覺得再沒有什麼,比麵對他更讓自己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