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深番外1可惜佛從未心疼(3 / 3)

整個河口與景洪,都是周容深的人。她踏進的第一秒鍾,他便得到消息。

他無法警告她,更無法現身,他給不了她結果和答案,他不能在緊要關頭暴露,他以為躲開,她毫無收獲就會罷休,未曾想她的胡鬧驚動了老K。

他當何笙是條子派來的臥底。

馬仔過來請他,將他帶到老K在河口的公館。

他進入那扇門,老K沉默坐在桌後煮茶,他腳下兩旁跪著世哥的人,也就是那晚接待何笙的毒販。

氣氛不對。

他壓下不妙,從容不迫進入,笑著說,“你回來這麼快,還順利嗎。”

老K未答,周容深目光一掃,這才發現兩個馬仔渾身顫抖,肩膀滿是血汙。

剛受過刑。

那一定招供了。

老K慢條斯理煮完那壺茶,翻開兩個杯子,依次斟滿,嘴上說了句緬甸語,其中一個馬仔立刻磕頭求饒,“老大,世哥也是被耍了,那娘們兒張口點名見五哥,五哥是什麼人物,能讓她輕易見嗎,她就說做生意,很大的一筆,誰知道會這樣。”

老K厭煩皺眉,抬腿便是一腳,踢在他下巴上,哢嚓一聲,骨頭碎裂,馬仔連音兒都沒出,便暈死過去。

門外駐守的保鏢進屋,拖拽他和另一個馬仔,離開了這裏。

房間內清靜下來,老K終於抬頭,他神情看不出喜怒,淡淡說了句,“找你的。”

周容深眯眼不語。

壺裏的茶水在沸騰,失了火焰,氣泡撞在內壁的力度越來越小,杯內的茶水白霧團團,周容深剛要拿屬於自己那杯茶,老K忽然按住攔下,他似笑非笑,頗為陰森,“老五,我待你不薄吧?”

他生硬的中文,透著詭異。

周容深明知故問說不薄。

這句讓老K很滿意,他說,“你的確有本事,黑白兩道,你行家。可沒有我給你用武之地,你也混不到這份兒上,我一直器重你,不過現在——”他身體後仰,靠在沙發背,“我有點含糊了。”

周容深無波無瀾,他暫時放棄端茶,喊了聲來人,隨即脫下風衣,交給進入的馬仔。片刻對峙後,那杯茶水由於老K換了坐姿,徹底暴露在燈光下,他伸手去觸摸,隨口問,“含糊什麼。”

老K陰惻惻朝地上啐了口痰,“你他媽不會是條子的人吧。”

周容深躬下身子,四十五度俯仰,隱匿在黑暗中的臉孔,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在雲南舉世矚目的亞洲特大販毒網內臥底的緝毒警,隻要被頭目懷疑,下一秒就開瓢,毫無商量餘地。毒梟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任何風吹草動,任何線索的走漏,都意味著滿盤皆輸。

他悶聲不語,動作放緩,故意耗時間,他此時隻想著一件事,在他暴露身份陷入危機之前,務必把何笙平安弄走。

何笙是揭開殺戮的引子,她留下絕沒活路。

他沉吟之際,忽然額間一涼。

他後背頓時浮起一層冷汗,幾乎一刹間,他靜如止水的心跳,陷入紊亂。

那是一把槍。

槍口抵住他眉心,保險栓已經拉開,隻差扣動扳機。

公安前線他出生入死幾百場,還是頭一回被槍指著頭。

他強作鎮定,雲淡風輕笑了聲,“怎麼,老K,咱們共事這麼久,你不信我?”

老K眯了眯眼,“去殺了那個女人。我就信你。”

周容深身體更僵了一重。

老K重複,“要麼殺你,要麼殺她,我不能冒險。”

周容深聽口吻,明白老K懷疑他與何笙有一個是條子,如果他是,何笙就是來探底的,如果何笙是,他還有抽身餘地,比如她認錯人,進錯組織,沒捉到接頭現場,都不算翻船。

他暗暗估算了局麵,沒有勝率。緬甸在亞洲的毒販,九成彙聚金三角,是銷贓、分贓、貪贓的大本營,老K玩不起這遊戲。

他平靜直起身,老K也隨他緩緩起立,周容深麵朝持槍的他,將兩條手臂伸開,露出自己心髒,肺腑,和咽喉。

“我挨這一槍。”

老K眉頭一皺,心有些沉,“老五!你他媽跟我說什麼。我不認識她,生意也沒得做,你該知道,我想留你。”

周容深輕揚下巴,毫無懼色,“你如果非要殺,就殺我。”

老K舔了舔門牙,有些發狠,槍口朝皮肉內用力頂了頂,“你真是條子?”

“我不是。但她也不是,她如果是,條子早就包圍你我了,她在平房見了咱的人,嚐了貨,這些足夠。”

老K套弄在扳機的食指微微晃了晃,“即使她無辜,她知道我們幹這行生意,留下就是後患。”

周容深淡笑,還是不肯。

老K對他一反常態愈發懷疑,他冷笑,“老五,還有你下不去手的人,你私下見她了?”

他手指不再晃動。

穩穩壓在扳機上。

門外的馬仔聽見事態不妙,顧不得召見,直接推門而入,衝到老K身邊,“老大,咱不能沒五哥,現在緬甸的合作方,一多半都隻認他。”

老K罵了聲髒話,“他自己找死!”

“一個娘們兒,還能鬧出幺蛾子不成?條子誰不知道金三角的勢力分布,都在他們緊盯中,要是能拿咱,早就拿了。五哥說的在理。”

馬仔越勸誡,老K殺機越濃,他齜牙咧嘴怒吼,“她對我們摸得太透!連交易的平房都掌握,你他媽怎麼知道她不是玩一出大的?”

老K話音未落,周容深忽然握住了那把槍,另一隻手探入口袋,抽出匕首,狠狠刺入胸口,他掌握得很準,偏頗心髒三寸,紮得不深,可故意把血管破了一個皮兒,頃刻血流如注。

老K和馬仔大驚,周容深嘴唇一點點失去血色,他佝僂著身軀,“這一刀,我替她挨了,老K你留我一命,我為你平這事。人你別動。”

老K盯著被撂在地上染血的匕首,匕首三分之一浸滿紅色,他咕噥了好幾句緬甸語,“老五,你拿自己性命威脅我?”

馬仔衝過去扶住周容深,朝門外大喊拿罌粟丸!

罌粟丸是緬甸的奇藥,止血異常快,隻是上癮,毒性會侵蝕心髒,年常日久不除,便危及性命。

馬仔接收指令,匆忙嘈雜的腳步聲遠去,屋裏屋外一片死寂。

他始終不肯說,身子一點點垮下去,老K一腳踢翻了桌子,一身戾氣破門而出。

何笙平安無恙離開雲南那日,周容深就藏匿在牆角,她看到他模糊的輪廓,卻看不到他死撐的堅強。

刀口火辣辣的巨痛,抻裂骨頭的灼燒,一層層的縫合傷口,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他原本就不該下床,他隻是怕,若這一麵不見,也許再沒有機會。

他終歸沒有料錯,他一身傷痕,死裏逃生,他唯一的念頭,他要回到她身邊,給她花好月圓,給她天長地久,給她尊貴身份,給她永遠的廝守。

他贏了所有,卻輸掉他最不肯輸的何笙。

【周與何沒寫到的部分,在周的回憶中穿插,甜虐都有,新女人明天會出來,明天得非常精彩!!隻是稍微虐一點,你們想看的這幾天都會一點點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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